耳边,阿尔法继续说道:“因此,阿尔法建议您立刻采取降温措施。否则,您的身体不仅会持续超负荷运作,且体内积蓄蕴含的热量过高,最终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说得通俗一点,再这样去,您容易爆体而亡。”
夏洛沉默无语,只重重地呼吸了几下,想要借此缓解身体内部就快压抑不住的热意。 阿尔法说的那些不难理解,无论此刻她身体炙烫的温度是否是因为自愈修复,夏洛都需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Bloody Queen见没有人理它,于是喃喃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的人类……不,应该是不可思议的物种!在这一方宇宙之中,竟然还有能够融合萨尔迪亚能源石的生物!”
它沉浸在这种惊诧的“情绪”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若非亲耳听到,若非亲眼所见,它根本就无法相信! 正在与异常高温较量着的夏洛,她的视线很快望向了机甲驾驶舱的舱门。 现在,情况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要给身体降温,那么外面的冰天雪地就是最佳的物理措施! 她必须尽快回到雪地之中,利用那茫茫雪原,控制住自己身上的温度! 至少,温度不能再往上升了,否则身体真的会热爆的! 到时候不仅是嘴巴吐血、鼻子流血,她整个人直接会七窍流血! 想到这里,夏洛的双脚忍不住迈出了两步。 她本能地遵从内心的求生意志。 不可以死在这里,她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就这样荒唐地死去! 生的意志是那样强烈,几乎让她不顾周遭的一切!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每一步的速度都比上一步更甚! 眼看着,自己已经离舱门近了些许。 可是下一刻,在迈出第五步的时候,夏洛却猛地停滞下来。 第六步,她的步伐明显变小,只微微跨出些许。 再然后,夏洛便停了下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眉眼微微沉了沉。 紧接着,她重新看向了操作台。 确切地说,是被她安置在操作台上的阿瑞斯。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生存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 如果她以自己的安危为先,不管不顾地离开这里,那么……他会怎样? 驾驶舱的温度太低,且在失去能源补给之后,温度仍在持续下降。 这样的温度,别说是让他好转了,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完全无法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夏洛不消多想,就能知道后续的发展。 重度的低体温症,用不了多久就能置人于死地。 若她走了,他将独自面临死亡。 也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夏洛才停下了步伐。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自己必然也会生命垂危! 虽然这个驾驶舱的温度正在持续走低,但远远达不到给她物理降温的程度。 她必须回到风雪之中,回到那极度低温的冰原! 夏洛默然无言地看着阿瑞斯,神色间隐隐有些挣扎。 她若走,他必死。 她若不走,死的则是自己。 这是两难的抉择,保全自己,还是顾及他人? 两人的情况都是糟糕到刻不容缓,因此,夏洛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犹豫? 夏洛一直觉得,经历过末世的自己,应该算是一个自私的人。 若有一天,将自己的性命与别人的放在一起,权衡轻重。 那么毫无疑问,她必会优先自己。 末世的残酷,扎扎实实地教会了她这一点。 不是不救,而是自己更加重要。 可是眼下,当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时,她为什么就……犹豫了呢? 思来想去,大抵,是因为两人之前的并肩作战吧。 所以说,她最不喜欢与人深入交集。 一旦有了更深的牵绊,在做重要决断的时候,她就不得不考虑更多。 救,还是不救? 十来秒的思考时间,却又那般漫长。 夏洛心中百般思量,只那样静默于原地。 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妥协了什么,夏洛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跨出去的那半步,收了回来。 原本迈向舱门的脚,也回转了方向。 她又一次朝操作台走去。 在那短暂的沉默之中,夏洛思考了许多种可能,希望能折中处理眼下的情形。 一番费心思虑,她也的确找到了“两头兼顾”的方法。 然而,这个方法能不能算是“两全其美”?夏洛就不能妄加断言了。 只不过,这是她现在能够想到的最合理,也是最可行的方法。 至于方法实施中的部分细节,夏洛觉得,无需在意。 想着,夏洛就干脆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外套里面,贴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里衣。 这是特战服标配的打底衣,较为紧身轻薄,面料也亲肤舒适。 借助匕首,夏洛将里衣的部分衣料扯下。 她特意选了比较干净的部分,反复确认,原本皆没有沾染过任何血渍。 夏洛用这衣料将左右手各自缠裹了一下,确保没有伤口露出来。 虽然两种毒素的中毒源头一个在右腿,一个在左手,但刚才攀爬机甲的时候,她掌心有严重的冻伤破皮,夏洛担心毒素也会从这些伤口处渗透出来。 过会儿两人免不了有肢体接触,难保不会有血液的蹭染,进而出现毒素交叉感染的情况。 夏洛凡事都想得很细致,从一开始就杜绝了这种可能。 随后,她于操作台上缓缓蹲下身,很干脆地伸出了手。 夏洛最先做的,就是脱下他的外套。 做这一步的时候,她动作非常小心。 阿瑞斯在神经元连接的情况下,遭遇了远超身体负荷的雷电冲击。 通过神经元的作用,这种伤害会投放到身体各处,造成极其严重的神经损害。 不仅如此,万一那些雷电超过了机甲的最大承受能力,直接作用到人体上,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照理说,夏洛现在都不应该移动他的。 如今迫不得已要这么做,她只能尽力缓和动作,不至于给他伤上加伤。 脱掉外套之后,他里面同样只贴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