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摧紧皱双眉，衣衫不整，侧身枕着一条手臂，昏睡着。
翡翠竹叶串子也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散落满地竹叶，由于失去大量灵气，莹亮的颜色都黯淡了许多。
林清月捂住脸，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虽然她实际上啥也没做，但就是心虚，非常心虚。
乌惜玉的黑影蹿回林清月身上，检查了一遍。
丹田处的莲花吃饱喝足，满意地沉睡过去了。
“没事了，莲花已经安抚住了，一时半会不会再闹了。”林清月捕捉到关键词：“一时半会？”乌惜玉：“至少能顶三个月。”
“啊？那到时它再发作我要怎么办？”“你刚才就做得挺好的，”乌惜玉云淡风轻：“再找一个男人，像今天这样供给大量的灵力，就可以了。”
“……靠。”林清月心态崩了，她已经能够想象出，她被一群大佬从天涯砍到海角的画面了。
乌惜玉傲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债多，不愁。”
又不是你被砍，你当然不愁啊。
林清月问：“你刚才说这朵啥花，有什么好处来着？”
“额……”
林清月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乌惜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现在身上只有半朵花，另一朵被别人吃了。”
“只有并蒂莲，聚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效用。”
林清月：“……意思就是，我隔三差五就要被这朵破莲折磨一次，还屁用都没有？”“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乌惜玉竭力安抚，“至少能强身健体……吧。”
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句末加了个“吧”，那就是不确定的意思啊！
召唤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林清月无能狂怒，如果不是因为揍乌惜玉就是揍自己，她都想动手了。
林清月：“能拿出来吗？”乌惜玉：“不能，它已与你神魄相融，拔出来你就会死。能成为绝无仅有的天地灵物的养分，你要感到荣耀。除非？”
林清月：“除非？”乌惜玉：“找到另外半株。合二为一后，它会完成开花的过程，结出诸般涅槃果，自动枯萎，再也不需要灵气供养。”
提起另半株，林清月下意识感知了一下，双生莲彼此间有感应，她能清晰感觉到，另半株的方位……
就在身后。
林清月转身，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站了一个漂亮的少年。
林清月看着他与刚才青年，如出一辙的红衣紫纱袍，迷茫了。
亲子装？这是刚才那个青年的儿子？
厉害了，看起来年纪不大，就有这么一个好大儿。
林清月现在刚进入修真界，见识很少，在她这种菜鸟的常识中，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是会随意变换样貌年龄的。
就像你出门，遇到一个老人，半个小时后又遇到一个小孩，你一定不会联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是以，林清月在只看到一个背影的情况下，并没有发现，这个少年，就是刚才的青年。
祝言也迷茫地看着林清月。
他的头很痛，记忆大部分缺失，能记住的东西也是紊乱的。
由于身上半朵莲花的关系，他觉得林清月很熟悉，却记不起她是谁。
他盯着林清月的脸，渐渐地，她的脸，和他记忆深处一张模糊的脸，对应上了。
他的眼神立刻变得畏惧了起来，他垂眼，把眼底的厌恶和憎恨，很好地掩藏起来，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师尊。”
“噶？”林清月愣住了。
乌惜玉的黑影，在林清月身边激动地飘来飘去，“就是他，另外的半朵花。”
林清月用心声询问：“我应该要怎么办？”“简单，诸般涅槃莲的灵魄，寄居在人的心脏上，你把他的心剖出来就行了。”
林清月：“……”乌惜玉摩拳擦掌：“这种手术很简单的，交给我吧。”
林清月做不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直接拒绝了乌惜玉。
乌惜玉说：“你不想杀他，也得把他带走。”
“为何？”
“双生莲是一对的，它们彼此离得太远，就会破体而出，跟随对方而去。”
“……”
林清月怒骂：“你们修真界，能不能多点人间的东西？”
祝言看林清月沉默不语，以为她在生气。
想起师尊一个不开心，就会百般虐打他，祝言不安地又喊了一声：
“师尊。”
林清月回答：“我不是你师尊。”
祝言更加忐忑了，他想起师尊曾经说过，她如果把他逐出师门，就是他死期到了。
祝言眼底的黑暗更深，但他还是假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跪了下去：“徒儿做错了什么，师尊尽管责罚我吧，千万别不要徒儿。”
林清月低头一看，正好跟祝言仰起头的亮晶晶的狗狗眼对望，被他萌了一下。
林清月控制住自己，想要去捏他的脸的颜狗行径，跟他解释：“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师尊。”
祝言嘴巴一扁：“师尊，真的不要徒儿了么？”
哎呀，这孩子脑子不是很好的亚子。
林清月问道：“你的家人朋友呢？”
祝言努力回忆，他真的以为自己还在十几岁的时光里，他现在拜入师门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回师尊的话，”他回答道：“我没有朋友亲人，我娘在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爹则是刚死不久。”
刚死不久？卧槽，果然是那个青年的孩子。
乌惜玉果然一脚把人家给踹死了！
造孽啊！
这脑子不好的孩子，以后要怎么活？
看这孩子锦衣玉服，周身没有灵力波动，应该是和父亲一起被掠上山的凡人，无意中吃了半朵莲花……
想到这里，林清月好奇地问道：“你吃了半朵花，不会痛苦吗？”林清月这么一提，祝言的脑袋里，恍惚记起，他似乎是吃了一朵白色的花的。
至于为什么要吃花、花有什么作用，他一概不记得了。
他小心观察着林清月的表情，斟词酌句，“弟子、弟子不是有意偷吃东西的，是为师尊……提前试毒，那花吃下去后，的确有点不适，但熬过去就好了。”
林清月点点头，用心声问乌惜玉，“凡人吃下诸般涅槃莲，是没反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