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长老被华萼所伤,被她踢进了林清月的院子,一阵踉跄,直到后背抵在扶桑树上,才止住退势。
“丘长老?”
林清月听到动静,从后门走进来,忙过来搀扶他。
丘长老把刀横在身前,挡住华萼,一手捏着一把符纸,洒到空中,想把林清月传送走。
华萼斩断丘长老和林清月的退路,祭出一个九层镇魂宫灯法器,宫灯飞到空中,底座打开,如黑洞,要把林清月整个人吸到里面,连壳带魂一起炼化。
丘长老又急又怒:
“你竟对门内弟子开杀戒?”
“华萼。”
一道冷冽的嗓音响起。
丘长老的眉毛一跳,林清月朝丘长老安抚地一笑,把他扶到一边的桌子坐下,示意他好好看戏。
然后林清月,鬼鬼祟祟地躲到谢渝和冯摧身后,把狐假虎威,展示得淋漓尽致。
宫灯法器缩小,落入谢渝手中。
他看了一眼,眉眼罩着一层寒霜,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你做什么?”
华萼被谢渝抓了现行,下意识退了一步,但愤怒,很快盖过她对谢渝的畏惧。
天杀的林清月,竟把谢渝和冯摧一起搬来了!
她竟搬得动他们!
她跺脚,剑指林清月:
“三师兄,林清月昨晚闯我寝殿,夺我秘籍……”
她怒视林清月,狠狠把后半截,林清月痛殴她一顿的屈辱指控,吞下去了。
“我今日,定要把她千刀万剐!”
丘长老摇头,林清月一个修为薄弱的弟子,如何能闯过重重法阵,夜袭她?华萼在栽赃陷害罢了。
一个殿主,做到这个份上,太跌份了。
果然,冯摧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小师妹,这事过于荒谬,”他头疼地说,“别闹了,和大师兄回去。”
华萼不可思议地瞪他:
“你不信我?”
冯摧耐着性子劝:
“林姑娘是练气期修士,如何能袭你,就算真袭你,以你的修为,你又如何会吃亏。”
“你喊她林姑娘?冯摧你要不要脸?她是你门下弟子,不是你小情人!”
冯摧听华萼越说越不像话,脸有点发烫,“小师妹,慎言。”
华萼走过来,扯着他的衣袖,嗔怒:
“你说,今天我和她,你站谁?”
林清月自从撞破华萼女装大佬的身份,目睹她如此娇嗔,有点不适应。
而华萼现在的身形特征,百分百是女子,喉结也不见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伪装的。
天雷滚滚间,听到谢渝冷静地问:
“证据?”
华萼扭头回答:
“我没证据。林清月和元武,勾结起来对付我,把现场清理干净了。但我丢失的秘籍,一定在她身上!”
“既没证据,何来指控。”
谢渝冷若冰霜:“恶意伤人,禁足三月。”
华萼尖叫起来:“三师兄,你审都没审林清月,怎能直接定我的罪?”
丘长老旁观到现在,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来。
华萼也是门派内的大人物,面对她的指控,应当是要对林清月进行询魂,再判定,而谢渝,却直接定罪。
仙宗,这是在徇私么?
丘长老无意往小院一扫,看到东南角,架起的竹竿上,晾晒着仙宗的衣服。
……等等,仙宗的衣服?
丘长老惊恐地望向谢渝,只见谢渝握住身后林清月的手腕,手指,还安抚地在她手上,抚了抚。
仙宗,向来是不跟女子靠近的!
最近人间有两件大事。
一是魔界试图在人间召唤出四大害,人间上下挖地三尺,展开自查;
二是仙宗宣布改修有情道,这事曾引起一段时间的激烈讨论。
但丘长老和其他人,仅认为谢渝修无情道,道途暂时陷入停滞,换个思路研究飞升之法而已,不日便会回归本道。
没想到竟真的是……
丘长老一激动拽下自己几根长须,他好像撞破了不得了的仙门秘闻。
华萼不屈不饶,冯摧摁住她,为难地看林清月:
“林姑娘,这定是一场误会,你和元武,没拿小师妹的秘籍吧?”
丘长老点头,没错,直接否认了让她滚,我的弟子这么循规蹈矩,肯定……
林清月不想贪图赃物,且直言元武所为,有把握脱身。
她从储物囊,拿出一卷羊皮纸:
“此事是元武所为。还给你。”
丘长老很激动,差点要跑过去敲自家实诚的乖孩子,直接承认了,仙宗要怎么圆?
谢渝沉吟几息,手中掐诀,召元武过来,发现已经失去了和元武的铭誓联系:
“元武失控了。”
冯摧和元武有点交情,笑了:“这老顽童,也忒爱闹了。”
华萼拔高声音:“闹?”
冯摧说:“小师妹,你这么高的修为,还让元武得手,是你不对。”
华萼:“你话里话外,直接把林清月摘出去了?”
冯摧:“元武狡诈,林姑娘天真无邪,只是受他控制。”
华萼:“天真无邪?”
丘长老抬眼,冯殿主你怎么也……?
定睛一看,冯摧正在抚林清月的背,温柔地安慰。
丘长老僵硬了,他好像,又知道了个什么秘密。
谢渝:“此事到此为止。回去,禁足三月。”
华萼:“三个月?”
谢渝:“半年。”
华萼知谢渝一言九鼎,她望冯摧,冯摧对她无声地摇头,她气得胸脯起伏,喉咙涌起一阵腥甜。
恨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她无声地收起了命剑,用毒蛇般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清月,转身离开。
谢渝:“铭誓。”
华萼回头:“什么?”
谢渝:“你此生,不得伤害阿月。”
他言出法随,华萼被他压着,纵使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张开嘴,立下血誓:
“我华萼,此生此世,不得动林清月一根汗毛,否则身死道消!”
她说完,嘴角一线血丝,缓缓流下。
丘长老为林清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华萼最后,与谢渝无情无波的眼神对望,心底爱恨交加,挥袖,夺门而出。
冯摧叹了一声:“丘长老,小师妹造成了什么损失?带我去看看。”
丘长老见识了一场叹为观止的拉偏架,带着满腔秘密,心潮起伏地和冯摧走了。
背后,听到谢渝淡淡地问林清月:
“最近受了什么委屈,和我说说。”
丘长老老泪纵横,这样的仙宗,有点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