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走到麻城主跟前,刀锋一闪,麻城主惨叫声起,血披满面,失去了双眼。
林清月忘了挣扎,涂山决帮她穿好鞋。
魔族已经习惯了魔尊的暴戾,丝竹声不断,谈笑声却是渐渐消失了,人人掩耳盗铃,对麻城主的处境避而不见。
睢俪燕挡在涂山决面前,身姿如弱柳扶风,未语泪先流:
“尊上,麻城主是燕燕的远房叔父,自幼照拂燕燕长大,求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
美人落泪,梨花一枝春带雨,让在场的人,忍不住生出爱惜之心。
可惜暂时保住麻城主一命的,不是睢俪燕的眼泪,而是从斗兽场观众席上,突然拔刀袭向涂山决的刺客。
庆典大乱,逃命的逃命,救驾的救驾。
林清月立刻翻身下宝座,躲到涂山决身后,一副全面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涂山决回头,在场魔族,无论是不是真心,都要装个样子表下忠心,朝魔尊围拢,做出替他挡刀的样子,而林清月,竟敢把他推出来挡刀。
涂山决立刻心情就很复杂了,他恶狠狠地把林清月拖到他身前:
“本尊就算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林清月马上和他谦让起来:
“不不不,您先请,您站前头。”
这让所有人又纠结起来了,魔尊这样,是爱还是不爱呢?
“尊上小心!”
没让他们纠结太久,一个强悍的刺客,突破重重人墙,挥刀劈向涂山决。
正在互相把对方推出来挡刀的涂山决和林清月,见状,立刻放开彼此,身形闪动,一左一右侧身避开。
“阿决!”
却见睢俪燕,跳了出来,迎上刺客的刀尖。
刀入心腔,纱裙飘零,她“啊”一声娇叫,凄美地倒下。
林清月被睢俪燕,时刻都在宫斗的状态折服了,她明明可以躲开,却非要跑出来替涂山决挡刀。
你说她痴情吧,刀又挡得那么精明,她微微一闪,刀锋避开致命部位,血流哗啦,却并不致命。
这种瞬间计算了受伤方位、唯美跌倒角度的聪明,做什么事情不成功,偏要花在男人身上。
刺客都被收拾了。
在场的魔族,都被睢俪燕感动了,看向林清月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看看,这就是未来正妻的风范,小妾只会把你推出来挡刀,关键时候,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奋不顾身。
可惜涂山决郎心似铁,人家睢俪燕都被刺出个洞了,涂山决只顾抓着林清月秋后算账:
“刚才你是否在背后,踢了本尊一脚,想把本尊踢向刺客的刀口?”
林清月狡辩:“我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含血喷人。”
睢俪燕趴在地上,气若游丝伸向涂山决的血手,停在了半途……
魔族朝涂山决投去愤慨的眼神。
涂山决莫名其妙摸摸他的脸,“看本尊做甚?”
睢俪燕吐出好几口血:“尊上……”
涂山决意外:“你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明明是趴姿的睢俪燕:“……”
说罢,涂山决还后退了一步,避免被睢俪燕弄脏他的衣袍。
林清月都看不下去了,沉痛地转开了头,狗男人,是真的狗。
最后,还是睢俪燕的婢女下场,结束了这尴尬的一幕。
“主子,就算您爱尊上,也不能不爱惜自己性命啊,呜呜呜!”
涂山决的目光,越过重重魔族的头顶,落在还在苟延残喘的麻城主身上。
睢俪燕明白涂山决的意图,虚弱地哀求道:
“尊上,看在燕燕的面子上,求您……”
一道魔气,直接贯穿了麻城主的心脏,麻城主冰冷的身躯,无声地倒下。
睢俪燕像被抽去脊梁骨,瘫软在婢女怀中,她在她的血泊中,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涂山决拂袖而去,她凝视他的背影,眼神,更狂热了。
庆典,终于结束。
林清月抱着箱子,去暗卫们的院子找昝一九。
昝一九拼命护主,被刺客砍了几刀,当场昏迷,又要去接受疗伤了。
刚走进院子,就见到睢俪燕撑着虚弱的身体,吩咐婢女们,给暗卫们分发灵药。
“各位守护尊上,便是护了我的命,我回去会禀报父亲,替诸位讨赏。”
“睢小姐,您说的什么话,这是我们的分内职责。”
林清月凑上去,拿过一个暗卫手里的疗伤药,挤出一点药膏,闻了闻。
“我有一个更好的药方,有助于伤口快速痊愈,并有益气补血的功效。”
林清月对暗卫一笑,笑得他晕乎乎地去摸纸笔。
“记下来,照着方子抓药,把草药捣碎即可。”
“我们睢家的灵药,难道比不过你的野方!”婢女们见到林清月,又要上去找她麻烦。
睢俪燕上次没有讨到好处,这次拦下了家奴,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她认真地听林清月说话,却听到林清月一开口,先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一段句子。
暗卫郁闷:“您说什么?”
林清月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刚才喉咙不舒服。”
她飞快地念出一个方子,睢俪燕越听越不快,林清月竟真懂得一些岐黄之术,这方子也的确精妙。
一个愣神,她发现林清月也在看着她。
林清月对暗卫说话,却挑衅一般,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
“我听闻城中,有一些平民,也被刺客所伤,你就照我的方子,多做一些药,交给平民疗伤吧,也算功德一件。”
她说完,便走进里院去了。
林清月一走,大婢女立刻吩咐其他人:
“你们抢先去城中派药,就说是小姐赐药,现在立刻行动。”
睢俪燕道:“按林婢的方子,做药。”
大婢女愣住了:“可是小姐,如果硬要按照她的方子,我们需要先备药草制药,说不定就被她抢先了。”
其他人也道:“是啊小姐,我们只想博个美名,那些贱民吃不死就行,管它药好还是药坏。”
睢俪燕坚持:“用她的方子。”
其他人只得从命,各处忙碌去了。
林清月见到昝一九,她上完药,正好从屋里走出来。
林清月把锦盒交给她,“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吧。”
眼前一花,林清月被昝一九,一掌拍进了一间小黑屋里。
颈上一凉,昝一九的刀锋,架上了林清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