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三皇子来的时候，所有人还都黑着一双眼圈，守在凤九儿的寝房外。“都愣在这里做什么？”
凤江快步走了过来，看到这阵型，顿时有点焦急：“公主呢？”
“回三皇子，公主在里头。”
一名小太监弯腰行礼回道。凤江摆了摆手：“给公主准备早点，除了要做事的，其他人，都去歇着。”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昨夜定是在这里守了一夜，继续守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宫女太监们终于散去了，凤江抬起手，敲了敲门。里头没有任何回应，凤江隔着门道：“小丫头，衣裳可是整齐？”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凤江犹豫了下，终于将房门推开。凤九儿单薄的身影，仍站在窗户边，只是眼前的景色，从漆黑的夜晚，已经变成了鲜亮的晨曦。一切都过去了吗？不，只是黑夜过去，晨曦到来。可事实上，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过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凤江看到她这模样，心头顿时一阵不好受。“别告诉你三皇兄发，你在这里站了一整夜！”
“嗯。”
凤九儿点点头，刚才没发现，现在才知道，两条腿真的不舒服，又酸又麻，走不动了。她身体晃动了下，凤江立即过去，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你这样……有什么意义？”
他无奈叹了一声，想说她几句，却又不知道改从何说起。昨晚公主殿的事情，他都听说了。朝着外头没有人守着，他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昨夜，当真只是见了那个喜欢你的男子？”
九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但只是一瞬间，疑惑就散去了。这个皇宫里，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她依旧只是点点头，这次，连回应的话都不说。“到底是怎么样的男子？你在别苑的时候认识的？”
见凤九儿好像一点要聊天的冲动都没有，凤江想了想，才试探着问道：“该不会，还在为昨夜的小宫女难过吧？”
“我不该难过吗？”
凤九儿瞪着他。为什么每个人提起那个小宫女，都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天之前，她还活生生的！九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来难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凤江这么轻松的语气，真的让她心里很不好受。“不是不该难过，而是，难过也没有任何用处，再者，你将来会一直活在皇宫里，这种事情很快就会见惯不怪。”
见她瞪着自己，凤江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与其难过，还不如想想，以后要怎么样，才能在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之余，避免发生同样的事情。”
小时候，他也因为不懂宫中的规矩，连累过不少太监宫女。渐渐地，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会踩到父皇的底线，他大概可以分辨出来。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从来都是真的。就算你能猜测到父皇的底线在哪里，下一次，他的底线没准又已经变了。总之，父皇心思多变，不是他们能猜测的。“可我总不能永远因为怕连累别人，就一直乖乖呆在这个皇宫里。”
事实上，这个皇宫，她一刻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但，如今这形势之下，自己不留在这里，连累的也许并不仅仅只是宫女太监们。有可能，连那些人都会被她连累，丢失性命。“我理解你的感受。”
凤江长吁一口气。他能理解，是因为他也不想留在这座宫殿中。虽然他是皇子，也虽然，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住在这里。但，皇宫的一切，只会让他觉得冰冷，没有一点点安全感。哪怕还有两位皇兄，但其实，他们三兄弟平时都没什么接触。每个人住在不同的寝宫里，每个人做着自己的事情，除了偶尔一起陪父皇用膳，别的时候，难得见一面。所以兄弟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当了二十多年的兄弟，还不如和眼前这个回来没几日的小丫头亲近。凤江在一旁坐下，瞅着她，忽然笑道：“你若是真的对这座皇宫不满，那便想办法改变它，将它变成你自己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