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会儿情况紧急,袁德海真的差点憋不住笑。
刺身可还行!
“刺身是什么?”昭曦帝问。
“是鱼脍,皇上。”
“……”
胖丫头,就知道吃!
嘟宝闭着眼睛,胖手在塌边摸啊摸,摸到塌沿,自己下了塌。
昭曦帝也不管她,想看她要做什么。
嘟宝站在脚踏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肚子。
良久之后,她重重叹气。
“唉,自从下了山,你就变得……“
嘟宝回想了下村寨里七婶婶说过的词。
“不好伺候了。”
昨天晚上只是胀胀的,今天不但胀,还热热的。
她拿两只胖手转着圈按肚子,小脸上眼耳口鼻慢慢皱了起来。
总觉得肚子里有人在打架!
昭曦帝听她说话忍俊不禁,小丫头还知道“不好伺候”。
“嘟……”
“不行了不行了!”
嘟宝捧着肚子,大叫两声人就蹿了出去,袁德海一个错眼没拉住。
小胖丫头抱着个小肚子,胖腿抡成盘,开始在屋里上蹿下跳,小嘴喊个不停。
殿外,抓刺客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好热好热!”
“刺客在那儿,快追!”
“好胀好胀!”
“哪里跑!”
“难受难受!”
“守住旭阳宫,别惊扰皇上!”
袁德海起先还跟昭曦帝一起懵圈,直到听到瓷器落地的响声。
呯!
嘟宝碰倒了花瓶。
砰!
嘟宝踢翻了宫灯。
乒!
撞飞了龙茶壶。
乓!
打坏了玉屏风。
“哎哟,小祖宗,你快停下!”
袁德海也跑起来,跟在嘟宝后面。
一个在前面抡腿跑,一个在后面七扭八歪地追。
“这是陛下最喜欢的……别拽,别拽!”
“不行不行,小肚肚难受到不行!”
“难受奴才带你去净房,你这么跑算怎么回事?哎呀,皇上的画……”
“不去不去!”
一时间鸡飞狗跳。
昭曦帝额角突突,“来人!”
有早就在旁边探头的小公公赶紧过来,“皇上。”
昭曦帝怒指两人,“还不快帮忙!”
“是……”
小公公躬身应着,却在转身刹那从袖中抽出匕首,脸上表情狰狞。
“纳命来!”
刺向昭曦帝——
然后被撞飞,嵌到墙上去了。
昭曦帝:……
“哎呀!”
以百墩之力撞飞刺客的嘟宝,朝着反方向弹飞,眼看就要撞到桌角。
昭曦帝大惊,袁德海吓得屁滚尿流。
“嘟宝!”
“祖宗!”
一人破开殿门,及时接住半空中的嘟宝,一齐重重跌到地上。
司暻霆顾不上背上剧痛,忙着坐起翻看怀里的嘟宝。
“撞坏了没有?”
天知道他看到嘟宝被撞飞时,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刚才那一撞,嘟宝觉得有股力道过身,小肚皮噗一下舒坦了,可脑袋发沉了。
她死鱼瘫在司暻霆怀里。
“又来了……阿爹,嘟宝……又困了……“
脑袋一歪,打小呼噜了。
司暻霆站起,竖着抱嘟宝,让她的小脑袋搁在自己肩头。
禁军侍卫冲进来,把假扮成公公的刺客从墙上抠下来,心中满是敬仰。
皇上好神力!
袁德海:……就会马屁,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司暻霆脑中想的是昨晚嘟宝掌风劈断树的事。
撞飞刺客这一下,似乎异曲同工。
嘟宝哪怕天生神力,也不可能把人撞进墙里。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司暻霆看向昭曦帝,“臣救驾来迟,望皇上赎罪。”
口中是赎罪,但脸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昭曦帝上去就想抱嘟宝,“嘟宝给我。”
司暻霆避开,“皇上,太后受惊,是不是应该过去探望一下?”
昭曦帝意外,“你去见过太后?”
“见了。”
他居然为这孩子去见太后。
昭曦帝突然烦躁,“朕自会去看太后,把孩子给我。”
说话间就要用强。
司暻霆抱着嘟宝,单手接招。
两人都怕惊着嘟宝,没用内息,单拼招式。
昭曦帝虽很想把嘟宝抢回来,却也没想占人便宜,一手背于身后,也是单手。
袁德海见此情形,忙把其他人都赶出去。
“皇上与八王爷有要事商议,该干嘛干嘛去。”
可人是赶出去了,门刚才给八王爷踹坏了,袁德海只好自己堵在门前,举手告饶。
“皇上,王爷,别打了,这……不好看啊。”
“让朕停手,袁德海你反了天了!”
“皇上抢人子女,他劝劝又何错之有?”
“嘟宝是朕的孩子,你为什么总是跟朕抢!”昭曦帝理直气壮。
司暻霆眼中染上猩红,完全不信他的说辞。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只要是我的你都要抢走!”
“什么就是你的,明明就是我的,你才是,总是想要独占所有的!”
昭曦帝被激得忘了自称。
“当年如果不是你非要带着玉露去玩水,她又怎会……“
想起当年那可爱的小姑娘,昭曦帝目眦欲裂,手臂一振,带着刚劲内息的一掌劈出。
司暻霆御气抵挡,护住嘟宝后背。
咔嚓。
有骨裂的声音响起。
司暻霆面色如常,并不在意自己受的伤。
“皇上……皇兄,玉露,确实是因我而死。”
他托了把嘟宝。
“嘟宝如果真是你的女儿,我会……让她自己选择,但现在,我要带她回府。”
他低头,“臣弟告退。”
然后抱着嘟宝出去了。
“袁德海,他刚刚……是不是叫朕皇兄?”
“是,皇上。”
昭曦帝怔然望着两人背影。
五年了,这还是五年来第一次他叫自己皇兄。
回到王府,司暻霆喊来了幕僚李航。
他擅岐黄之术,让他给嘟宝看看自己才放心。
李航已经听说了宫里的事,带着药箱赶去书房。
给睡着的小胖妞把了脉,又仔细察看一番。
“回王爷,瞧着像是过于用力虚脱了,睡饱了就好。只是……”
司暻霆的心提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我感觉她脉息之内,另有两道内息,虽摸着温和,但总不是好事。”
司暻霆低头看着睡得小脸通红的嘟宝,抓着嘟宝的手忍不住用力。
“那该如何?”
“属下也从没见过这样的。”
李航也是头疼。
“小姐是何来历,王爷可曾查探?或许能有点线索。”
“去问问,他们都查到什么。”
“是。”
司暻霆的心焦,睡得香喷喷的嘟宝完全不知道。
梦里,她站在熟悉的院子里,高兴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