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脸色平静,对于蒋月的溜须拍马,丝毫不感兴趣,甚至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冷漠。转头侧目,带着一丝不屑:“不知具体信息的物件,便要开价十万?看来这位兄弟果然是有胆量啊。”
徐文眸似寒霜,眼神犀利。地摊老板韩大海不由怔住,蒋月何等身份?古镇一霸,若不是这件青铜罍得来不易,几乎丢掉了半条命,他也不会这般为难蒋月。为了这件青铜罍,他近乎九死一生,险些葬身古墓,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仅仅就得到了这么一件青铜罍,可无论他怎么看,就是看不真这物件的具体信息。无奈之下,韩大海只能冒着风险将此物拿给一些鉴宝大师帮忙鉴定,可最终得到的接过都是模棱两可。有的说是商朝晚期的,有的说是周朝初期的,更有甚者,仔细探究了半晌后,竟然言之凿凿,说这是民国时期仿造的。韩大海几乎被气死,别无他法,只能摆地摊出售。但却立下了规矩,不管是谁,想要拿走这件青铜罍,就必须要给自己解释清楚,这物件究竟为何物。而此时,面对徐文冰冷目光,韩大海有些心颤。“你若能说出来历,这物件五万块,你就可以拿走。”
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了。能让蒋月规规矩矩,不敢嚣张的存在,自己同样招惹不起。徐文勾唇浅笑,目光从韩大海的脸上下移,落在青铜罍上,几个呼吸后,徐文脸上笑意更浓:“这物件得来的不容易吧?西周中期的物件,深埋地下数千年,一朝重见天日,若不经历几番艰辛,怎能对得起他的存在呢?”
徐文言语有些放荡不羁,但眉宇间的英姿,却令在场所有都为之倾倒。韩大海油然呆滞,仿若痴傻一般盯着徐文:“你说这是西周古物?”
盗取的物件,竟然连年代都无法确认,这该是多么荒唐的事儿啊?徐文漠然点头:“自然是西周时期,而且,这物件应该名为成王错金重铭文克罍。”
如此拗口的名字,不由得令韩大海紧皱眉头,心中有些怀疑眼前这年轻人该不会是在寻他开心呢吧?此时,蒋月也是皱起眉头,面带疑惑,想了想还是凑近徐文,低声问道:“徐哥,什么叫克罍啊?”
这么古怪的名字,从未听说过,他甚至都怀疑徐文是不是在胡编乱造啊!不过,哪怕再怎么怀疑,这样的话,他都不敢说出口,毕竟曾经被徐文狠狠地修理过,对他早就有心里阴影了。徐文微转过头,冷漠的目光扫过,令得蒋月不由得后退两步,面带苦色。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蒋月这家伙,徐文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这小子也算是枭雄了,知道进退。自从被教训后,就再也没有嚣张。若是换做以前,碰到今天的事儿,恐怕这货会直接让人动手明抢。不由叹了口气,徐文这才缓缓开口:“克罍,便是记述功绩,册封,祭祖等重要事情,而在器物上,刻有文字,详细记述的一种酒器,古人制造专门存放美酒的器物,包括觥,罍等,而但凡遇到重要的事情,可就在酒器上留文纪念,而这件成王错金重铭文克罍,便是西周中期,周成王册封燕地时,所制作的。”
有些文化,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便如同这种记述,无论是谁,若遇到难忘或值得纪念的事儿,都会进行记录,以便日后再次找寻,使回忆不至于丢失。韩大海漠然点头,低声呢喃:“难怪这物件的盖内有些看不懂的文字呢,原来竟然是这样。”
他不由得叹息,困扰自己良久的青铜罍,今日,竟然真的将要解开了。虽然心中有些惋惜,但同样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反倒是蒋月,似乎意犹未尽,继而问道:“只有盖内有铭文,何故名重铭文呢?”
蒋月旧相识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充分发扬了不懂就要问的传统美德。徐文倒也不介意,含笑言道:“那是因为,这克罍不仅仅在盖内有铭文,在器壁内,刻有相同的铭文,故而称为重铭文。”
徐文悠然道。而后,拍了拍蒋月的肩膀:“这件成王错金重铭文克罍,合口且润,圆肩鼓腹,内容量极大,圈足平底,盖旁为双手首耳,衔环,状若猛兽,形似飞禽,而其左下腹部,有兽头形罍鼻,通体刻画祥云装涡纹,如腾云驾雾般,但凡这样品相的器物,十分少见。”
徐文声音淡然,表情平淡。韩大海震惊的看着徐文,他根本就没有上手,不过是简单的扫了几眼,怎么会对这件克罍知道的这么详细呢?就算是那些鉴宝大师,恐怕也要探究很久,才能够找到端倪,而且还不敢妄下结论。不仅仅是宋大海,在场的很多人,纷纷惊叹出声,目光再次看向这件克罍,带着灼灼火热,西周中期的物件,而且还是记述大事的专用品,这价值,不可估量啊。蒋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面带难色,抬眸看着徐文,心中仔细的斟酌着,却是难以启齿,不由的心中懊悔,刚才要是自己在有些魄力,直接拿下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片刻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蒋月走上前,带着讨好般的笑容:“徐大哥,您看,这物件您一眼就看出来了,相信您手中肯定也有类似的物件,小弟我这几天要去参加一位长辈的寿宴,手头正缺少一件像样的物件呢,您看,这件克罍让给我行吗?”
目光灼灼的看着徐文,眼中满是哀求,带着渴望,异常热忱。徐文眯着眼看着蒋月,若有玩味。专科吓坏了蒋月,赶紧开口解释:“徐大哥,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现在我已经改好了,从不欺辱弱小,而且,在这古玩街,很多受苦受难的人,我还暗中帮助,请徐大哥宽宏大量。”
生怕徐文会拒绝,蒋月已经豁出去脸面了。和这件克罍比起来,脸面还真不重要。再说了,他说的都是事实,的确改恶从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