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棠闻言,再看向陆进时,他敛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中也透出一丝凶光。他一哂,道:“剿灭善恶堂为陛下钦定,本王为何阻拦?”
陆进依旧谈笑风生:“哈哈哈,是我无礼了。”
司佑棠笑着送走陆进,在进王府一刹那,面色一沉,便吩咐阿七整顿王府。善恶堂内,沈攸攸与上官玉琅站在无情崖上向下望去,崖下白雾劲风,周围岩石陡峻,即使是擅于攀峰之人也难免活命。“堂主,你难道真的不担心朝廷的追兵吗?”
沈攸攸将信将疑,她害怕上官玉琅太过自负了。上官玉琅负手而立,对于善恶堂的修建,他非常有自信,摆摆手道:“义妹放心,善恶堂的人皆会傍崖走路,连三岁孩童都能与岩羊竞赛,朝廷军队大多酒囊饭袋,无什么实力。”
沈攸攸顺着正前方望去,山风顺东而吹,远处星际流动,恐不是吉象,她隐隐有些担忧。朝堂上,凉州刺史上疏,称西诏国内动荡,有旧党余孽秘密操兵,近日攻破城门,打入皇宫,将西诏王淳于隽刺伤,太医抢救多日,方保住其性命。北帝震怒,嘴角向下,指尖摩挲着栩栩浮雕的金龙,边境不稳,他这九五之尊的帝位也不如拱手让与他人算了。“陈建礼何在?”
名唤陈建礼的武将站出,恭敬的颔首,谨听北帝旨意。“你去兵部领兵,支援西诏,”北帝话还未说完,有李刺史站出:“陛下,这恐不妥,北朝兵力尚弱,西诏国内已被占领,不论谁登上王位,也会毕恭毕敬按赋税纳贡,如若多参与西诏国事,恐怕会惹得贼人不悦,继而转为攻击北朝,得不偿失啊陛下。”
李刺史句句肺腑之言,分析的有理有据,其余人等思量许久后,便跪地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司佑棠不放心,西诏局势如此之乱,北淼淼此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这帮庸人居然牺牲女子性命保全国家,真是愚蠢。他站出,微微颔首,说道:“陛下,北朝与西诏素来姣好,若此时不出兵援助,只怕会疏离两国情谊。”
北帝微微眯了眼,权衡利弊下,才幽幽开口:“朕觉得国内兵力不足以派兵救西诏,况且本朝善恶堂还未剿除,如何助他国之力?”
司佑棠垂眸不再说话。西诏国内,北淼淼此时正焦灼的等着御医的回复,见御医出来,她便急忙上前询问:“救治如何?大王可有性命之忧?”
御医脸上惨兮兮的,手上被鲜血染红,无奈的摇摇头。北芊芊听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了跟头。不一会儿,淳于威快步走出,打开门:“娘娘,大王要见你。”
北芊芊跟了进去,只见淳于隽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汗水浸湿了衣衫,他拖着虚弱的身子,颤颤伸手握住北芊芊的手道:“芊芊,我让淳于威送你回北朝,这里凶险,你会有性命之忧。”
北芊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如此危难关头,她怎能丢下他独自苟活?淳于威知道淳于隽的用意,也尊重他的决定。淳于隽见他迎下,才放心下来,他黯然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只有滚动的喉结艰涩难咽。淳于隽虽堂堂七尺男儿,却也见不得这场面,眼中也微微泛起了泪花来。阿七在善恶堂门口等候,被人蒙了眼带进去,转了几弯后, 他终于见到了沈攸攸。“阿七,京城中可是有什么事吗?”
阿七道:“王妃,西诏国内动乱,公主怕是有难。”
沈攸攸大惊:“那朝廷呢?可有派兵?”
阿七摇摇头,沈攸攸软绵绵踩空,脚下不稳,她差点跌倒。上官玉琅冷哼一声,心里暗骂着这群狗官。沈攸攸看向上官玉琅,想要乞求他的帮助。李崇抢先表态:“三妹放心,我李崇好久都不打仗了,手正好痒痒,刚好把我这刀开了刃。”
上官玉琅看李崇来气,快走几步,将李崇挡住,说道:“本堂主当然义不容辞,义妹尽管放心。”
有了上官玉琅的保证,沈攸攸放心多了,善恶堂兵力充足,在加上西诏本国的兵力,必能将贼人击退。大皇子北珉在房内思来想去,觉得朝廷须得派兵支援西诏,便想去寝宫找父皇重议此事。此时乾坤宫内烛火已灭,外面侍奉的宫人也都被遣走。北珉以为父皇已睡,便准备明日再来,却听见寝殿内有东西打翻,他不敢贸然行动,便在暗处观察。北珉在门口瞪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走出,他便轻轻推开房门,蹑脚走了进去。帷幔被扯下,只有龙榻前有人影晃动,仔细一听,便知是靡靡之音。北珉纳闷,今日未曾听内侍说北帝要哪位妃子侍寝,那榻上之人又是谁?韩国夫人笑声霖霖,北帝也甚是欢喜,说道:“进儿深得朕心,日后继承大统必定有望。”
北珉心中一紧,蓦的发慌,这帝王讳事居然如此疯狂,他本以为父皇觉得皇子们缺少历练,却没想到另有打算。出了寝殿,北珉见四下无人,便匆匆离开。后面陆进徐徐现身,露出邪魅的笑容。既打算去西诏,善恶堂的人便开始收拾行囊,沈攸攸怕朝廷官兵追查,建议将一些重要事物封死,出了善恶堂,李崇将山路炸毁,他得意说道:“这下子,他们要想攻进善恶堂,不得修上个把月?”
上官玉琅简直佩服李崇的智商,若不是其他人拦着,他真的会将李崇碎尸万段。阿七听司佑棠的命令,也随着善恶堂的人一同前往西诏。陆进率领军队浩浩荡荡的来到无情崖,北珉意味深长的问道:“景王,今日天气极差,本宫身体欠佳,还是你下去吧。”
他朝随从使了个眼色,便退了回去,陆进在后面恭送大皇子。山崖路陡峭,陆进便让大部队从大路慢慢走,他则带十几人从小路走,忽有大风刮过,差点将人吹倒,陆进赶紧用匕首插入峭壁,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上方有巨石滚落,他暗叫不妙,用力转身,跳到对面的一颗孤树上才暂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