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孩子爬上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各自抱着各自的那个玩偶。林小渔也眯了会儿,牛婆婆来叫的时候也带着木桶和钳子出门了,怀里还揣着一个馒头,这大半夜的赶海也是体力活,到时候和牛婆婆分吃了。“阿行媳妇是个勤快的。”
牛婆婆轻轻的敲了两下门见林小渔就出来了,便夸赞道。林小渔的脸都要被臊红了,再不勤快就只能再跳一次海了。这次一老一少走得更远了一些。他们到了的时候,潮水正在往下退着,牛婆婆在时间和潮汐涨退的掐算上很准,把控的分毫不差。“那边的礁石下有腊螺和大海货,今日有风,点不了油灯,要不然都能照见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大海货呢!看来我们今天只能碰碰运气了。”
牛婆婆对今日不报什么期望。因为昨日里对林小渔的好印象,带她来的这片沙滩是海货产出富硕些的。“大海螺!”
“这里又有一个。”
“牛婆婆快来,这里是螺群啊。”
海滩上响起了林小渔欢快的声音,和往木桶里扔螺的声音。牛婆婆都好几回擦眼睛了,这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竟然能遇到这么多螺,已经一眨眼就快小半桶了。还以为昨日里运气好,没想到今日的运气才好呢!林小渔都挑大海螺捡,这海螺太沉,小的捡了塞满了桶还要走那么多路,她觉得不划算,一双杏眸已经飘向了一边的礁石。“牛婆婆我想去那儿看看。”
“去吧,没有油灯照着咱们也瞧不见,你就摸黑了弄,碰碰运气吧。”
牛婆婆正专心的捡海螺呢,她不挑大小,都快满满一桶了。林小渔就走到礁石边上。刚退潮,礁石上滑的很,她把长铁钳就伸入了礁石的缝隙里,随便的夹了夹,结果还真让她夹上来一个大海胆。海胆生吃还有些甜味,海胆炒饭也很好吃的,林小渔就满意的收下了。再在礁石缝里捣弄了一番的时候,有海货被惊走的声音,林小渔暗叹了一声可惜,就又去了另一个礁石缝。这一回,还让她捣鼓出一只大螃蟹。这螃蟹还有点泛蓝,在月光下漂亮的很,林小渔还没开口询问,牛婆婆就喊了出来,“兰花蟹,这么大个头的兰花蟹一个就能卖十文钱嘞。再掏掏!”
林小渔赶紧继续用铁钳子掏,果然又一只。惹得牛婆婆也眼馋的很,可惜她的桶里都装满了。连掏了四只兰花蟹,最后有一只还没有半个巴掌大的,林小渔想了想还是将它扔了回去,按牛婆婆的话来说,他们是靠海养着的人,对海货也不能赶尽杀绝,小的放了。“起南风了,潮水很快会涨回来的,咱们走吧。”
牛婆婆道。林小渔点头,她很听牛婆婆的话,一刻也不耽搁。今日的收获,可以让她给孩子添置不少东西了呢!两人回到了海岸上,林小渔掏出了馒头和牛婆婆分着吃,牛婆婆也不和她客气,走了好远的路,又弯腰捡了这么多海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完了,两人又回到了村子里。林小渔到家的时候已经累瘫了,幸好今夜俩孩子抱着玩偶睡得安稳,她换了身衣裳躺下也沉沉的睡去了。“兰花蟹,抓住了……值钱,给秋秋和小理换鸡蛋……”天亮了,林小渔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还喃喃的嘟囔着梦话。小理和秋秋抱着玩偶看着他们的娘。以前邋遢杂乱的头发盖在脸上,现在娘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虽然头发剪得和狗啃的一般,但是看着漂亮了好多。以前的娘有一股颓败的气息,连带着他们都要受罪,现在的娘只想赚钱给他们买好吃的,秋秋鼻子一酸,拉着小理就出了屋门。“哥,娘好辛苦,我们做饭给娘吃吧。”
秋秋小声的说,怕吵醒了林小渔。小理低头看看自己的新衣裳新鞋子,他把自己的玩偶塞给了秋秋,小奶音坚定的冒了出来,“我去!”
升火煮粥,小理抓了一小把糙米,生怕林小渔醒了又会变成以前那个样子,他又倒回去半把米。林小渔是闻着米香味儿醒来的。“娘,是哥哥煮的粥,已经放凉了。”
秋秋和欢乐的小雀儿一样跑来跑去的,看着木桶里的兰花蟹还捡了根树枝逗它。以往她们见到的都是死的海货,都是渔船回来的时候挤进人堆里抢的,现在可是瞧见活的了,不用说今天肯定不用挨饿了。这都是娘的功劳!“你们那么小,万一烫到了怎么办,明天不许碰灶台了。”
林小渔板着脸说道,就算是卖海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两个孩子浑身一抖,不敢再吭声了。林小渔不是故意想吓他们的,实在是孩子的安全更重要,但是看着摇摇摆摆的桌上那一大海碗能照出人影来的薄粥,她还是摸了摸小理的脑袋。“乖,粥煮的很好,等你们再大一些就让你们碰灶台。”
说着她抱起一碗粥,“咕噜咕噜”的喝开了。因为远远的瞧着牛婆婆已经过来了,她不能耽搁功夫了。牛婆婆提着一桶海螺,急着去码头卖呢。和林小渔碰头后,两人就来到了码头,二人来的依旧不算是早,但是还没开始卖就遇到了拦路虎。“老大家的说你在抛头露面丢我们老吕家的脸,果然如此。”
吕老太结实的身影把林小渔眼前的太阳挡得严严实实的,她一副“你丢我家脸了”的表情,嘴角还不屑的往下撇着。“大海螺,兰花蟹,有人要吗?”
林小渔叫卖的嗓门更响亮了些。吕老太的鞋子在地上蹬了好几下,磨了几回牙,就踹了一下林小渔的木桶。这木桶又大,里面又装满了东西,被吕老太踹了一脚后,荡出来不少的水。反而踢得吕老太自己脚疼,她抱着脚龇牙咧嘴的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快给我归家去!我们老吕家丢不起这个人。”
林小渔耐性有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我卖海货赚钱,你来买菜花钱,都是抛头露面。凭什么我就是小贱人,那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