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爆竹声传来。林小渔自己一早起来就穿上了新做的红色棉袄,出来一瞧田小篱和牛婆婆也穿着同样红色的棉袄。“小渔姐,今天早啊,牛婆婆已经在炒炊饭了,闻着可香了。”
田小篱说道,一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切都会不一样的。牛婆婆听到林小渔和田小篱的说话声,就走了出来,“都起来了嘛,没起来就先放锅里暖着,底下炭火烘着,也不会凉的太快呢。”
“哎,那等会儿吧。”
林小渔道。“蹦——”外面传来爆竹的声音,还有一帮孩子跟着拍手欢笑的声音,好不热闹。林小渔有点跃跃欲试。这爆竹是用干竹子保留两个节头,用火烧着,竹子就会发出爆破声,是以前的人用来驱赶年兽的,现在也一直被保留了下来。“咱家没晒干竹子吧,明年得早点做准备嘞!”
牛婆婆道。“牛婆婆你忘了我们买了鞭炮嘛,等两个孩子醒了就一起去放。”
林小渔说着朝着孩子们的房门口看了一眼,还没动静呢。这边大头也起来了,他也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是一早牛婆婆放在他床头的,也是林小渔嘱咐的。他走过来转了个圈给大家伙儿看,“我这身好看吗?”
“好看好看,大头哥哥瞧着可精神了。”
秋秋推开房门像是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笑眯眯的打量着大头的新棉袄道。大头站定,然后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林小渔她们,“谢谢小渔姐,谢谢牛婆婆,我以前最讨厌过年了。因为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热热闹闹的,只有我是一个人,只有我有一个破烂的家却没有家人,也没有新衣服,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说着,大头的眼泪决堤一般的落下。他素来是个坚强的男孩子,从很小就自己养活自己,对他来说这样和旁人不一样的生活早就是常态了。但是今天一下被温暖到了,鼻子就酸酸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林小渔见大头哭得稀里哗啦的,觉得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罢了。她也不嫌弃的伸手给大头抹去了眼泪,“好了,大年初一呢,咋能哭呢,以后的日子要每天都笑才对。你可是我的小管事,村里多少大人都羡慕你呢。”
“嗯!”
大头眨巴眨巴眼,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还带着点小骄傲的说道:“那是,还有人说要给我说媳妇呢。”
“哈哈哈哈……”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作一团。林小渔觉得这村里人也太过疯狂了些,这把大头当做潜力股也成,但是他还是孩子呢,就惦记着给他说媳妇了。着实有点荒诞了。林小渔看到吕成行也起来了,就招呼道:“可以放鞭炮了!”
“我要放,我要放!”
秋秋是最积极的那个。牛婆婆也在县城里瞧见过一回人家娶亲买的鞭炮来放,这噼里啪啦的差点没给她耳朵响聋了,那感觉就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开一般。她赶忙制止秋秋道:“乖囡,不行不行,太吓人了,要是炸到眼睛可咋办。”
“啊?”
秋秋撅了撅嘴,略有些失望,委屈的朝着吕成行伸手要抱抱,“爹爹,那咋办啊,总不能让娘买的鞭炮浪费了吧?”
林小渔忍不住心里骂秋秋是个小机灵鬼。吕成行当即就把秋秋一把抱了起来,然后说道:“爹爹抱着你放,咱们点了火就飞快的跑开行不行?”
“行!”
秋秋眼睛都亮了。小理站在一边也有点想试试,林小渔留意到他就把小理也往前推了一步,“还有小理呢,正好我买了三串鞭炮呢,一人来一次!”
“好哦!”
秋秋几乎都要欢呼起来了。牛婆婆觉着这鞭炮可真不便宜,她来县城也就只见人放过一次而已,林小渔竟然还买了三个,真是不勤俭。不过想到这大过年的,她就把话憋了过去。牛婆婆不知道的是,林小渔只买了三串鞭炮已经是很省着花了,以前前世她也羡慕那些过年能放各种好看小烟花的小孩,所以现在她当了娘,也想给孩子们玩这些,只是街上没有烟花卖。“走吧,放鞭炮去!”
林小渔已经从屋里拿出了装在笸箩里的小鞭炮。是一串的鞭炮,挂在门口。吕成行带着秋秋已经点了一根香,然后大家都已经躲在屋里面捂好了耳朵,吕成行抱着秋秋,秋秋用香将鞭炮的引线点燃。吕成行看到引线点燃就抱着秋秋飞快的跑回屋里。“哈咯咯咯……”秋秋被爹爹抱着跑,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来。刚在屋里站定,林小渔就捂住了她的耳朵,尔后就响起了一串雷声一般的鞭炮声,而且是细碎而密集。这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放完,就吸引来了一群邻居瞧。“哎呀,这鞭炮还是比爆竹热闹啊,这多少钱一串啊,明年我也买一串热闹热闹。”
“他们家是新搬来的吧,平日里就看到两个孩子背着书袋去隔壁私塾念书,没想到这回倒是能认认他家主人。”
“哎,以后都是邻居,你们也常出来玩啊。”
县城里的邻居都善良友好的和他们打招呼。过来问林小渔鞭炮多少钱的邻居还给林小渔抓了一把干花生,林小渔也没拒绝她的善意,把家里的红薯干也拿出来分了。分了之后又挂了一串鞭炮。这回吕成行怀里的人换成了小理,依旧是小理点火吕成行抱着孩子跑回屋内,这又刺激又好玩的鞭炮让小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还剩下一串,小篱你和大头一起吧!”
林小渔道。田小篱已经缩到了牛婆婆的身后,她坚定的摇着头,她不喜欢打雷,打雷的天气意味着她得冒雨去割猪草砍柴给家里人做饭,她睡得那块地方也是湿漉漉的,所以跟雷声相似的鞭炮她也毫无兴趣。“那我来吧。”
大头也有掩藏不住的兴奋。林小渔心想着可能男孩子都喜欢这些略带刺激的东西,她刚帮忙把鞭炮给挂好,一个人就出现在了家门口。“哟,还放鞭炮啊,我是来给你们拜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