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不是真的,为何要认?”
范子陵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威压,慑的周氏抬不起头来,不过周氏一想到举报吕成行可能会有一大笔赏金,顿时浑身又有了力气。“那个时候吕成行都十七八了,也能给家里干活。这不为了能让他帮家里干活,帮家里还债,我婆婆还想着吕成行有个好样貌,将来有媳妇倒贴,还能省一大笔礼金。就…就认了。”
“荒唐!”
周氏被范子陵吓得煞白了脸,牙齿咯咯咯的打着颤,以头触地,磕头砰砰响。“青天大老爷,民妇保证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吕成行八成是个江洋大盗,或者是杀了人逃出来的,民妇所说句句都是实话啊!如果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天打五雷劈,来世投生畜牲道!”
周氏昂着头,右手指天发誓,那架势简直和不要命似的,一双眼珠子瞪的通红。范子陵略一思索,便道:“此事本官自会去查清,在案情未明之前,你切不可胡言乱语,毁坏他人名声!”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带上了浓重的警告,跪在地上的周氏本来想问如果吕成行真的是江洋大盗或者逃犯的话,自己有没有赏金?可现在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范子陵一向和林小渔交好,周氏也不敢多说,怕再惹恼了范子陵,心里却又暗骂:也不知道这林小渔给范县令使了什么迷魂计,能让范县令这么维护她,肯定是有奸情!事情已经解决完,范子陵打道回府。这时,吕老大才敢战战兢兢的从屋里的米缸内爬出来,因为腿软,顺带着把米缸带倒了,摔了个狗啃屎,白花花的大米洒了一地,吕老大也没心思去管。他出门照着周氏就是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敢在范县令的面前提起吕成行的事!如果真的证实他是江洋大盗还是逃犯,我们老吕家一个人都跑不了!”
周氏被打了巴掌,心头火气顿起,尖厉的骂道:“说都说了,你还能怎么样?把这事说出去,只要他吕成行确定是逃犯,这算举报有功!范县令肯定得给咱赏金,至于其他的……”“你想得美!这真要确定了,不得判咱们家一个包庇之罪?!”
“左右吕成行当时是你娘认下来的,是她的儿子,她认的。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周氏可还没忘记这些年吕老太对自己的磋磨,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时机,她可不会手软!吕老大当场脸色就变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意思是要把责任都推到咱娘身上!”
周氏不屑道:“当初为了吕成行能干活,替家里还债,还有姑娘倒贴,你娘不是认得很高兴吗?你就让她认得了,装什么娘的好孝子?刚才你娘和你爹被带走的时候,你连影都找不到!”
“那我不是怕一块抓进去,没人救爹和娘吗?”
吕老大心虚道:“真能拿一笔赏钱啊!”
见吕老大软了语气,周氏温柔的劝哄:“绝对能,等调查出吕成行的身份,这事都是你娘干的,和咱们没关系。咱这算举报有功!再说你不是也受够了吗?等咱们拿到这笔赏金,要分家那还不是简单的很!”
吕老大沉默着不说话,但眼神中却慢慢的染上了一股子贪婪。县衙大牢内。“我说老头子,这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我们又没犯什么事,家家户户都打孩子,我们打打又怎么了?”
吕老太蹲在牢房的角落里,牢房是四面畅通的,中间用铁栅栏隔开。他们左右两侧牢房里的犯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吕老太和吕老头,那眼睛和饿狼似的。吕老头依旧沉默。“你倒是说句话。走的时候我可看见周氏想要和县令说什么,你说这小贱人别再怀恨在心,诬告咱们俩!”
吕老太站起来靠到吕老头身边,惊恐道:“我越想越是这个事儿!而且这小贱人走的时候还和我说要分家,肯定是要和县令告我们的黑状!你说咋办啊?死老头子你说句话!”
吕老头站起来走到另一侧墙角蹲下,没好气的说:“别人家也打孩子,但没像你似的,快把几个月的小娃给打死了!老子告诉你这个事都是你干的。一会出去的时候就和县令大人说,跟老子没任何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打的时候你也看着,也不是没拦吗?”
“那他妈又不是老子的种,老子拦什么?!!”
事到如今,吕老头已经和吕老太彻底撕破了脸,吕老太也不是个傻子,小娃嘴上和刘把式连位置都一模一样的大黑痣,就算吕老头是瞎子,也能认出来不是他老吕家的种!“老头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吕老太可怜巴巴的央求,却被吕老头一脚踹飞,脑袋又磕到了栅栏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吕老头指着吕老太就骂:“你个给老子戴绿帽子的贼婆娘,还想让老子管你?现在咱村都知道老子是个活吕八,不打死你就算不错了!”
相邻牢房的犯人都在看热闹,吕老头骂了吕老太几句,就蹲在墙角把手伸进袖子里不说话了。吕老太也只能找了个墙角蹲下,闭着眼一下一下点头。过了不知道多久,吕老太饿得头晕眼花,对着门口就叫:“这牢里怎么这么黑?这么冷?也没有个床睡。喂,有没有人,给点吃的,饿了!”
吕老太晚上就没吃饭,又和周氏撕扯着打了一架,到了这个点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可是叫了半天没有人搭理她。看守的狱卒早就从同僚的嘴里知道了吕老太的行为,虐打自己生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娃,简直不是人!“大晚上上哪给你找饭,吃饿着吧!”
“来人……”“再聒噪有你好看!”
牢头过来狠狠踹了一脚栅栏,被吵醒的囚犯们迁怒的盯着吕老太,眼神恶毒,嘴里不干不净道:“再吵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