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雯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女儿是被打,可这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没能给我相公家里生个带把的传宗接代,这都是我们娘俩该得的,再说,只要我把钱拿回来了,相公还是对我挺好的呢。”
张雯雯说着说着竟然羞涩地笑了起来,林小渔无语凝噎。“臭婊子!老子饿了,还不快进来给老子做饭。”
“好好相公,这就来!”
这种人没救了!不愿意在这里多费口舌,林小渔立刻便去了赵文秀家。这次倒是没有中气十足的男人骂声,只有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敲门声持续了好几声才开,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婆婆咳了几声道:“你找谁啊?”
“您好老人家,我找赵文秀。”
“她是我儿媳妇,已经上工去了,还没回来。”
老人看着挺面善,皮肤蜡黄没有光泽。林小渔扫了一眼院子,打扫的挺干净,但掩饰不住的穷困潦倒。他客气到:“那老人家我能在这里等会儿吗?”
“不嫌弃的话,进来吧。”
老婆婆往里让了让,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好奇地打量着林小渔,虽然穿的破旧,但小孩子眼睛确实纯澈透亮。林小渔看着欢喜,心想着下次来的时候得给小孩子带块糖吃。到了屋子里中药味很大,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瘸了一个腿儿的三角桌上摆着一晚见不到米的粥,老婆婆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的小孙女,病了好几天,躺在床上起不来。”
“就喝这粥吗?”
“文秀几天没拿回钱来,就只能喝这个粥了。”
老婆婆叹气道:“加点野菜还能喝。”
林小渔立刻站起身来,“婆婆,您先等等我。”
走出门找了个卖早饭的地方,要了几个素馅和肉馅的大包子,又要了点清淡好消化的东西,买了几颗糖果。“婆婆,这些包子和粥您和两个孩子先吃着。”
小男孩小心翼翼凑了过来,“糖能吃吗?”
“能。”
小男孩欢呼一声,拿了糖还不忘道谢,剥开一颗就想往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口里送,“妹妹,吃糖。”
老婆婆受宠若惊,几个大包子的死活推辞不要,还用力拍了小男孩一下,“怎么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婆婆,我是赵文秀的东家,不算别人。昨天文秀没来上工,我有些担心,便来看看。”
林小渔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刚被拍了一把的小男孩,委委屈屈道:“我没有乱拿,我经过同意了,还说了谢谢。”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您不是玲珑绣纺的吧?”
“不是。”
“是我们文秀对不起你,但也没办法。昨天文秀要出去上工,就被几个大男人堵了回来。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说是他带去你这儿上工,就把我们全家人给打死!”
老婆婆说着右手边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我儿子死的早。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文秀虽然年轻,到底是个女人?怎么能打得过他们?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哭,没办法,只好去了玲珑绣坊上工。”
旁边的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他们打娘,还打妹妹和婆婆。我咬他们,他们就踹我打我,娘护着我还被打了好几棍子!”
床上的小女孩昏迷着,老婆婆和小男孩抹着泪,林小渔心里也不落忍,这玲珑绣坊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欺负老人小孩他们也能做得出来!哭了一会儿,老婆婆便拍着小男孩的背道:“小壮别哭了,等你长大以后,护着婆婆和娘,再也不让别人欺负咱们!”
还在呜咽中的小壮凶狠的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婆婆,我要快点长大,以后坏人再也不敢欺负我们!”
“姑娘,您是个好人,可是我们一家人惹不起他们。我老婆子在这里跟你道歉。”
老婆婆佝偻着腰想站起来,林小渔连忙摇头道:“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了,没关系,这也是无奈之举。”
三个人说着话,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文秀,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恩人,人家亲自来找找你了。是咱们对不起人家!”
婆婆抹着眼泪道:“你快给人家说说。”
赵文秀也愣了,当着所有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着道:“小嫂子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
“你婆婆都告诉我了,没事儿,在家人的安全面前是个人都会这么选。”
林小渔俯下身,硬是把赵文秀给拉了起来,安慰道:“如果我说我能保得住你们全家人,你愿意再回去上工吗?”
赵文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什么?!小嫂子你说真的吗?”
“你不信就跟我走,左右你现在也不回玲珑绣纺,咱们去绣纺让李顶天亲自跟你说。”
林小渔握住赵文秀的两只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京城那么大,玲珑绣坊要想继续开下去,不敢得罪权贵。”
安顿好了婆婆和自家小儿子,赵文秀便跟着林小渔去了绣纺。她没敢抬头,怕看见昔日里的姐妹,怕面对不解和鄙夷的目光。李顶天本来拿着个双面绣团扇坐在院子里摇凉风,忙不迭站起来道:“小渔妹子,昨天那两个人我已经送到官府了,这次够玲珑绣纺吃一壶的。敢动我李顶天罩着的地方,活得不耐烦了!”
“知道你最厉害,来,给咱们文秀点勇气。前天玲珑绣坊的打手去欺负文秀,家里老婆婆和两个小孩子怎么打得过!”
林小渔故意把音调提高,好让屋子里的绣娘都听到。这样李文秀回来别人也都会义愤填膺,可怜她,帮助她,而不会排挤李文秀。李顶天狠狠一跺脚,平时的流氓嚣张样又回来了。“怕个球啊!我爹是当朝李侍郎,辅佐谢尚书,官职大得很,谁见了我都得趴着走!还能护不住你一个小小的绣娘?!”
就是这个范!林小渔都忍不住替李顶天的纨绔霸道劲鼓掌,这架势真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