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纪时谨抓住她的那只手很冰凉,但简宁却觉得被抓住的那块地方开始微微发烫,一边揉着他胃部的同时,心脏也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的扫着。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简宁忍着这种莫名的感觉揉了一会儿,“……我再去打打沈寻风的电话。”
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又被纪时谨拉住,“别走。”
他依赖的将下巴在她发丝处蹭了蹭,低声道:“不要他,要你。”
“……”简宁这下十分肯定,他是真的在撒娇了。看来真是疼得厉害了,简宁又脸热又无奈,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安安在催她赶快过来,否则就要赶不上飞机了。简宁扫了一眼时钟,果然已经快到登机时间。两人隔得很近,所以电话里的内容纪时谨自然也听到了一些,他眼神沉下来片刻,一副忍着痛意的样子,“有事的话,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纪时谨看起来是从来不会喊疼的人,如今竟然也在她面前流露出这种虚弱的样子,看样子情况真的十分的严重。“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这话是对纪时谨说的,但安安听到后,立马狐疑的问道:“宁宁,你在跟谁说话,你不会还没出门吧!”
简宁下意识捂住听筒,“没谁,只是我这边突然出了点事,走不开,你们直接过去吧,今天的婚礼,我就不去了。”
担心那头还会继续问她原因,简宁再说了几句,就匆忙挂掉了电话。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说出那句不去了的时候,纪时谨原本紧蹙的眉头忽而舒展,唇角也不自觉勾了勾,而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又恢复成原来那副胃疼的样子。“今天不是婚礼么?”
他道,“真的不去了?”
“也没什么好去的,到时候送个祝福就好了。”
“你这次去,真的只是为了……”纪时谨顿了一下,“送祝福?”
“当然,不然还真的和沈寻风昨晚说的一样要去抢……”简宁说着说着,看着纪时谨一脸等她回答的神情,忽然愣了一下。突然想到,纪时谨这胃疼得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妙,正好在她要出门的时候,而且平日里,沈寻风自从做了纪时谨的助理,手机什么时候关机打不通过,都是24小时待机状态。该不会纪时谨其实不是真的胃疼,弄这一出,只是为了阻止她,不想让她去参加婚礼吧?难道昨天沈寻风说的那番话,他看似毫不在意,其实,也在担心她会对贺斯南余情未了?这次去参加婚礼,就是为了去抢回贺斯南的。很难想象,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抢什么?”
纪时谨继续问。简宁惊讶过后又觉得有些许好笑,但是也没有拆穿,“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沈院长想太多了,其实参加前男友的婚礼也没什么,在他忘记我的那一刻,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纪时谨听后没说话,好久才道:“万一他想起来了呢?”
你,又会怎么办?“都五年了,要想起来,早该想起来了,更何况,今天一过,再想起来,也于事无补了,不是么?”
简宁转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你胃疼不疼,不疼的话,我……”“疼。”
纪时谨眼里终于含了点笑意,伸手拉住她,继续撒娇,“再给我揉一揉。”
……婚礼还有五个小时就要准时举行,可今天的新郎,贺斯南却待在A市的一家私家侦探社,久久没有离开。今天他本该一早就飞往海岛,提前到达婚礼现场,可就在他要登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正是这家私家侦探社打来的,说是查到了他前些天委托他们调查的上次绑架案的相关内幕。自从上次他去找简宁,简宁跟他说出那些话,他虽不敢相信,但当时被简宁微红的眼神伤到,事后也就鬼使神差的找了家侦探社调查这件事。这些天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他还以为没有查到什么,没想到今天就给他来了电话。正好这家侦探社的地址离机场也很近,贺斯南便正好顺路去了一趟,结果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东西。当时徐乘绑她们的那个仓库并不只是个废弃的仓库,而是一家郊外公司用来放货物的据点,所以没人知道的是,那里安了监控和拾音器。所以,将那天的监控画面还原后,那天他没到来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如今一幕幕呈现在他面前。他看见,在看到心灵身上的血迹时,简宁让她别哭也别怕,说她会想办法。他看见,在徐乘就要给简宁松绑的时候,心灵突然发疯大叫,说简宁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让徐乘放了她。他听见,心灵指着简宁,冲着徐乘大叫:“简宁和贺斯南从小青梅竹马,从小贺斯南就喜欢她,喜欢得要命!五年前,他跑去参加地下赛车,结果赛车中途失控撞上赛道,他出了一场车祸,动了一场手术,结果醒来后,却唯独忘记了她,所以我才会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但我知道,贺斯南喜欢的人,一直是她!”
“你相信我,我死了贺斯南或许会伤心一时,但她死了,贺斯南会伤心一辈子!你放过我吧,你烧她,你烧死她好不好?”
最后,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监控的画面戛然而止。直到走出这家侦探社门,贺斯南在车上,一手握着方向盘前行,始终无法相信方才自己在里面到底听见、看见了什么。简宁说的竟一字不错。而心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如此自私自利,不顾他人生死,甚至,被救出来后,还对他谎话连篇!他喜欢的人,怎会是这样一个人?而且,她竟然还亲口说出,他喜欢的人,一直是简宁。他究竟忘记了一些什么?才会让爸爸妈妈,爷爷,顾庭西,甚至是简心灵,不约而同的都在说着同一句话:“你忘记了,你从小就喜欢简宁,她是你的命!”
可每次只要细想,头就疼得离开,正如此刻。只要想起简宁这个人,努力去回忆与她发生过一些什么,头就疼得像要爆炸开来。贺斯南忍不住按住头,却没看见前方朝他驶来的一辆失了控的大型卡车,等他意识到危险开始猛打刹车时,已经躲闪不及。“砰”的一声巨响,卡车如猛兽一般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