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纪时谨身子微微僵硬了些许,简宁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飞快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呢?”
纪时谨这才笑了笑,轻声道:“别担心,我说退出家族是真,他要废我手却是假,他不会对我怎样。”
简宁不信,“怎么不会,当初你父亲说要退出家族,他不也把你父亲……”她没有再说下去。纪时谨道:“因为那时候,对他而言,我父亲已经没有了他能利用的价值,所以他能做出废了他的手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而我不一样。”
他停顿了几秒,目光仿佛正落在自己的手上,语气中带了几分讽刺,“我这双手,还能帮他做很多事情。”
“能帮他扩大纪家的商业版图,能帮他积累更多的财富,能帮让纪家更上一层楼。”
“所以,他不会轻易动我。顶多,就像小时候那样关我几天禁闭。”
简宁:“关……禁闭?”
纪时谨嗯了一声,“把人关在一个封闭狭小的房间里,四处都是黑的,没有人在,也没有人跟你说话……”感受到简宁抱着他的动作紧了几分,纪时谨放柔了语气,哄着怀里的人道:“不会很可怕,小时候我不会怕,长大后更不会放在心上,不必在意。”
不该跟她说这些的,吓到他的小姑娘了。他这样说,简宁却仿佛将她抱得愈发紧了,纪时谨正要继续解释,简宁却突然从他怀里出来,清澈的双眸含满了心疼的道:“怎么会,不在意呢?”
一个那么封闭,那么狭小的空间。没有光。没有亮。四周全部都是黑的。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人给你回应。孤独得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你一个人。光是听他这么几句三言两语的描述,她就已经受不了,遑论他是要亲自待在那里面的人。纪时谨正看着她之际,简宁就已经踮起脚,摸向他好看的眉峰,像教小孩子一样。“这儿是宝贝。”
白皙修长的手一路往下,落在他深情温柔的眼睛上,“眼睛,是宝贝。”
指尖一路往下。“鼻子,是宝贝。”
“嘴唇,是宝贝。”
“喉结,是宝贝。”
“……”“纪时谨,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好,你值得全天下最好的珍重和慎重。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再去拿自己的身体去当筹码,也不要让自己受伤,好不好?”
“我真的,会心疼。”
“会很在意,会很心疼。”
这是很久之前,纪时谨对他说过的话,现如今,她把他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她在他心里被视若珍宝。他对她,又何尝不是呢?纪时谨怔了一瞬,注视着女孩认真的眼神,心头微微触动,心里哪怕储了再多的寒冰,此刻也全都柔得化成了一滩水。“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他认真的跟她道歉,“我的纪夫人,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简宁原本听到前半句终于放下心来,可听到后半句,眼睛立马睁大,整张脸也不受控制的唰的红了起来。“你、你都知道了?”
茶室里的事情。纪时谨眼里蓄了一点笑意,嗯了一声,“纪律跟我说了一些。”
简宁顿时放了心,她原本还担心纪时谨要是知道她在茶室被纪老逼着里拿自己的命去玩那种生死游戏会不会再去找纪老,把整个茶室都给掀了,但现在看来,纪律不愧是在纪家做了多年的管家,分寸感几乎完全不让人担心。他知道纪时谨的性格,也知道她是他的软肋。所以,自然也知道了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看样子,他应该是掐掉了中间,留下了头尾。纪时谨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继续道:“所以,我是不是太占你便宜了?连婚都没开始求,就突然有了夫人。”
“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酥了人的半边心。简宁被他这么一通调侃,顿时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忘记了,索性也不准备说了,脸红得转身就准备逃走。可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立马又被纪时谨拉入了怀中。“我困了,早上起来得太早了,现在要回去补觉。”
简宁挣扎着准备离开。“我抱你去。”
简宁刚准备说不用,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纪时谨就在她耳边哑着嗓子道:“好喜欢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简宁脸愈发红,却还是听话的真的开始不动了,纪时谨嘴唇微微上扬,扬手将她抱起,像抱小孩一样,一路抱着她朝房间走去。客厅到房间的路并不近,而这一路过去,也有不少佣人来来往往的经过。就算再训练有素,再被教导在纪家绝不能打探主人的隐私,一些女佣偷偷扫了一眼,还是为这无比亲密的场面红了脸。二少爷对简小姐真是……宠上了天了。而兴许是纪老的命令下达了下来,这些佣人一路见到她,再也没像之前那样叫她简小姐,反而都是改叫她少夫人,一路这样恭敬叫过来。无一例外。简宁正在思索着,突然身子一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入到什么柔软的物体上,垂眸望去,原来是纪时谨把她抱到了床上。紧接着,他也躺了下来。睡在她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简宁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纪时谨这是要和她一起睡。的确。前几天他一直在诊疗室守着他哥哥,几乎都没有怎么入眠,好不容易回来,又被叫去纪老那边,该有多累。连红血丝都快出来了。简宁心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然后也伸出手,反抱住了他。纪时谨身子不自在的僵了僵,好一会,才声音极哑的道:“简宁,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这都是一场梦。”
简宁:“什么?”
纪时谨:“我最爱的女孩,就躺在我的身边。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变成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