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白了张小泉一眼，继续埋头吃饭，他刚才想起来了，这小子是滨江大饭店的少东家，那还不天天半米长的龙虾、盘子大的螃蟹、酥嫩可口的烤羊腿吃到吐。吃多了那自然也就没什么胃口了。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觉得青菜萝卜好吃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朱元璋皇帝当久了，还怀念要饭时候的翡翠白玉羹呢。方浩洋也不搭理张小泉，埋头吃饭，这儿的自助餐虽然不限量，可是限时间啊，两点推介会开始，你不能还在这儿吃吧。医生到了副主任级别，确实是可以比较爽的。收入方面不说，最起码各种会议不少。像什么研讨会了，交流会了，推介会了等等。没事出个差，亦或者蹭个饭之类的，住的是星级饭店，吃的是星级饭店的自助餐。不到一个小时，大多数人都吃饱了，方寒和方浩洋也觉得有些吃撑了。别的不说，单说人家滨江大饭店的伙食，那就是很不错的，不愧七星级之名。吃过午饭，一群医生们就聚在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室喝茶聊天。一大群医生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自然大都是患者病症之类的，偶尔有人聚在一起说一些荤段子。方寒和方浩洋倪野穹三个人聚在一起，后来又来了三位。今天来的大都是副主任医师往上的，小医生没几个，像方浩洋这样带着年轻医生出门蹭饭的不太多。医生们那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这个和这个关系好了，哪个和哪个不对劲了。后来来的三位，一位是省医院的内科副主任，一位是医附院的内科副主任，一位是市第三医院的内科主任。几个人并不是奔着方浩洋来的，人家三人是和倪野穹认识，关系不错，过来之后才发现方浩洋。省医院的王主任还打趣了方浩洋一句：“我说方主任，人家今天是西药推介会，你一个中医跑来凑什么热闹？”
“人家送了邀请函，我就来了，谁知道什么西医中医的。”
方浩洋白了对方一眼：“我说王主任，人家主办方都没意见，你这边倒是意见不小。”
“没，可别给我扣帽子，我没意见，我和你一样，带着嘴来的，不敢有什么意见。”
王主任开着玩笑。闲聊了一会儿，几个人也都熟了，谈论的话题开始有了深度。医附院的副主任问省医院的王主任：“王主任，我前一阵诊遇到个患者，情况比较特殊，您给参谋参谋？”
“杨主任说来听听，今天人多，江中院的方主任也在呢，正好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王主任笑着道。医生们同行交流并不算什么稀罕事，谁也有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往往这种场合，同行多，还都是同层次的，有些疑难杂症拿出来探讨，说不准正好就给解决了呢？“是这样的，患者女性，三十多岁，经漏已经有大半年了，看过不少医生，前不久来我的门诊，挂的专家号，我检查之后给开了药，患者服药大半个月，一点效果也没有......”“经漏？”
王主任眉头一皱：“长达半年了？”
“是有大半年了。”
杨主任点头道，说着还看向倪野穹：“患者还去过市中心医院，治疗了一个多月，没什么效果。”
倪野穹一听，微微皱眉：“杨主任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印象，这位患者是不是姓张，四十五岁？”
“就是姓张，四十五岁。”
杨主任笑着问：“怎么，倪主任也给看过？”
边上一直没插话的三院冯主任闻言也开口了：“这么说的话我也有印象。”
王主任忍不住乐了：“这么说你们三位都给看过？”
“应该是吧。”
倪野穹笑着点头。方浩洋插嘴道：“江中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甲医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患者大半年治疗无果，看过多家医院倒也不算稀奇。”
王主任笑着道：“这倒也是。”
“王主任，您看看这是怎么个情况？”
杨主任笑着问。现在在坐的这么几位，三位都给患者看过，也就王主任和方浩洋没看过，方浩洋是中医，他们也不是很懂，所以直接问王主任。王主任问了几个问题，眉头也是一皱：“不好说啊，像这种慢性病，长期不愈的，治疗起来很麻烦，大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
杨主任笑着道：“我也告诉患者，这个药还是要长期吃，短时间想要见效比较难，大半年就看了三家医院，这还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呢？”
“杨主任说的不错。”
冯主任点头表示认可。当着同行，探讨是一方面，可大多时候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看不好，或多或少都要给患者找点原因。杨主任的意思很明显，患者这个病一直不好，或许和患者不能坚持治疗有关。在边上玩朋友圈一直没吭声的方寒突然插了一嘴：“杨主任，患者的经漏大都是什么时候？”
杨主任一愣，这才看向方寒，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们几位主任级别的医生说话，眼中自然没有方寒和张小泉两个小年轻。倪野穹笑着给杨主任介绍：“这位是江中院的方寒方医生，方主任的得力干将。”
“方寒？”
冯主任细细的看着方寒：“就是前一阵子在江中院门口答记者问的那位？”
“除了哪位还能有谁？”
倪野穹呵呵笑道。“原来是小方。”
杨主任呵呵一笑，这才答话：“患者的经漏是持续性的，即便是例假结束，也会一直持续，直到例假再来。”
“我问的是每天经漏的时间。”
方寒道。“这个......”杨主任一愣，他倒是没怎么注意。“是不是每天白天上午和每天晚上上半夜。”
方寒问。“好像是。”
倪野穹急忙道。冯主任也点头：“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这个时间段，小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浩洋顿时笑了，这一点他刚才都没想到，没想到方寒却想到了。“我是猜的。”
方寒道。“方医生，你是不是知道这个病是什么原因？”
倪野穹问。“如果我没猜错，患者应该是阳虚，阳虚无力摄持阴血，所以产生经漏，白昼属阳，上午又是阳中之阳.....”方寒说的什么阴啊阳啊的，杨主任又听不懂，索性一摆手：“那我改天介绍患者去江中院？”
“也行。”
方寒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刷朋友圈。他刚才也只是好奇一问，没想到果然被他猜中了，要是患者的情况真的和他猜的差不多，那倒是不难治。倪野穹笑着道：“方医生，要是患者治好了，记得给我说一声，我也好奇的紧。”
“也给我说一声。”
冯主任也笑着道。“我这边肯定也要知道一下的，要不然睡不着觉。”
杨主任也笑着道。“那就每个人都通知一下。”
王主任呵呵笑道。“什么事都要知道一下，那我能不能知道一下？”
边上两位气质不错的女人迈步走来，说话的是走在前面的一位。几位主任闻言急忙抬头，这一抬头三个人都傻眼了。杨主任、冯主任还有倪主任，三个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走在后面的那个女人。方浩洋和王主任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当事人到场了？走在前面的女人方寒也认识，正是第一次和方浩洋来这儿蹭饭的时候见过一次的黄总，黄总身后的女人他倒是没见过，不过看倪野穹三人的表情也猜到了。“方医生也来了？”
黄总也看到了方寒，笑呵呵的打招呼。“黄总好。”
方寒带着礼貌式的笑容向黄总打了声招呼。“黄总一来就看到我们这儿的方医生，我们几个老家伙那可是完全被忽视了啊。”
王主任笑着打趣。“那是自然，谁让在场这么多人也就方医生最帅气呢。”
黄总呵呵笑道。张小泉抬起头看了一眼黄总。黄总愣了一下，然后又细细的辨认了一番，这才惊讶道：“张少，您这怎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要你管！”
张小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边上几位都被张小泉这一句惊的不轻，方浩洋带来的这个年轻人不会是个二愣子吧，这么对黄总说话？别看他们这些人动不动和人家黄总开玩笑，可真没人敢这么不客气。人家黄总好说也是江华制药的总经理，客气也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客户，可真要单个拎起来，谁也不在人家黄总眼中。真要区分，其实也就是开帕萨特的劳斯莱斯的区别，张小泉心情好，看在方寒的面子上让方浩洋开一次劳斯莱斯，并不代表方浩洋就成了开劳斯莱斯的阶层。几个人都捏着汗，黄总可不是好脾气啊，平常客气归客气，可要是发起火来那也是相当可怕的。谁曾想黄总只是呵呵一笑：“算了，我不问了，你这鼻青脸肿又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算稀罕。”
张小泉眼睛一翻：“懒得理你，还有，不准打我师父的注意，要不然我揍你。”
黄总咯咯一笑：“你师父，不会是方医生吧？”
“我靠！”
这一下几个人是彻底傻眼了，这个小年轻这种语气，黄总都不生气，这来头不小啊。特别是倪野穹，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他可是见了这小年轻给方寒摁电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