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培忠今年五十岁出头,个头不高,不过身材却保养的不错,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很是精神。省医院门口,潘科龙带着田义涛等人亲自迎接,方寒站在田义涛身边,心情却相当的复杂。昨天晚上和田义涛通过电话,方寒着实是有些生气的,他很想就此撒手不管,反正医生是秦建明自己选的,哪怕是手术出现什么意外,哪怕是秦大柱真的抗不过去,那也和方寒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可方寒就是过不了心中的坎。他在模拟空间手术已经完全成功了,也就是说秦大柱的手术如果方寒亲自来说,绝对是相当顺利的,现在换了陈培忠。方寒虽然不是很清楚陈培忠的水平,可他却清楚秦大柱的情况。而且有着宗师级肝切除体验的方寒也清楚陈培忠的上线,陈培忠的水平绝对不可能超过方寒当时使用提成卡的时候。以方寒当时宗师级的水平,他都不敢保证这个手术不出意外。关系到一条人命,方寒怎么也不能做到等闲视之。因而没有了主刀位,方寒还是和田义涛商量了一下,希望自己能够参与手术,哪怕给陈培忠做助手也是可以的,只要站在手术室,到时候就有可能插的上手。田义涛对于方寒参与手术倒是没什么意见。一则,方寒的水平他是知道的,方寒的水平那绝对是一流水平,甚至在田义涛看来,方寒的水平绝对在陈培忠之上。只不过主刀的人选是秦建明决定的,哪怕是田义涛也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说实话,虽然了解方寒的水平,当时方寒的话还是让田义涛一愣一愣的,在田义涛的印象中,方寒可一直都是比较谦逊的。二则,方寒是田义涛通知的,换句话说田义涛同时也邀请了方寒做飞刀,邀请了方寒然后却拒绝了方寒,这本身就是一件得罪人的差事,现在方寒既往不咎,只是要求参与手术,这对田义涛来说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陈主任,欢迎欢迎。”
潘科龙很是客气的伸出手。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燕京医院下来的住院医那都要比省医院的主治医牛气,更别说陈培忠还是燕京医院肝外的主任,属于肝病领域的权威。陈培忠这样的专家,那绝对是站在了国内肝领域的巅峰,放眼全国水平能和陈培忠相比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要说秦建明这一次能请到陈培忠还真是运气。秦建明虽然有钱,在江州省地位不低,可还真和陈培忠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直接联系。秦建明也是前几次去燕京谈生意的时候和燕京医院的一位副院长相识,这一次秦建明正是通过燕京医院的哪位副院长联系到的陈培忠。正所谓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同样,副院长前面要是没有常务两个字,在医院的地位和实权还真比不上一些大科室的实权主任,特别是陈培忠这样的大拿,哪怕是燕京医院的院长也要客气三分的。靠技术吃饭的大拿永远都是很牛气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陈培忠这样的权威,离开了燕京医院,全国其他的大医院那都是争抢着要的。要是平时,陈培忠还真不一定回来江州省做这么一个手术,秦建明让副院长联系陈培忠的时候,陈培忠正好在林州省探亲,因而接到副院长的电话,陈培忠索性就答应了下来,今天一大早就来了省医院。陈培忠的行程安排的是相当紧的,下午四点的飞机飞燕京,也就是说昨晚手术,陈培忠基本上不会怎么呆就会离开。“潘院长客气了。”
秦建明亲自去机场接的人,潘科龙上前的时候秦建明急忙在边上介绍。潘科龙和陈培忠握过手,还打算介绍一下田义涛等人,陈培忠就摆手道:“还是先去看看患者吧,先了解一下情况,尽快安排手术。”
因为行程紧,陈培忠也不耽误,下午四点的飞机,他三点多就要达到机场,去机场路上还要耽误,算起来他最晚两点半就要从省医院出发。这么算陈培忠留在省医院的时间最多也就六个小时,而且还是相当紧张的六个小时。肝癌切除手术,一般手术顺利也需要三四个小时,要是不顺利,五六个小时可能都比较紧张,所以陈培忠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寒暄上。不错,不必要。对陈培忠来说,认识不认识江州省医院的医生那是一点也没什么影响的,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倘若不是潘科龙把手伸到了面前,陈培忠甚至连潘科龙是谁都不想认识。人家陈教授就是这么牛叉,人家陈教授就是这么大牌。当然,也不能说是大牌,越是有身份的人越发显得高冷是有原因的,有时候这个高冷也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像陈培忠这样的大拿,认识的下级医生多了,被麻烦的也就多了,今天这个打个电话,明天哪个问候一下,烦都烦死了。“陈主任请。”
潘科龙急忙前面带路。前来的时候,陈培忠已经看过了秦大柱的资料,到了医院,陈培忠只是更为详细的了解了一下,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亲自给秦大柱做了一个检查。“患者的身体条件勉强符合手术标准,因而手术的风险还是比较大的,这个我还是要提前说明一下。”
秦建明张了张嘴,在潘科龙和田义涛方寒等人面前,秦建明该说的说,该问的问,可面对陈培忠,秦建明下意识就有一种弱势感。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正是因为陈培忠是走关系请来的,面对这样的大拿,秦建明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合适,人家陈培忠转身走人了。面对秦建明这位患者家属,陈培忠倒是相当的和气,笑着道:“秦总有什么疑惑或者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尽管说嘛,有道是先说响后不嚷,免的手术结束咱们再有什么说不清的。”
陈培忠能来做这个手术,顺路是一方面,秦建明的身份也是一方面,陈培忠对认识江州省医院的这些医生没什么兴趣,可对和秦建明拉上交情还是很有兴趣的,要不然他吃饱了撑的来做这个一个复杂的手术?以陈培忠的身份,要做手术,天天都有做不完的手术,要做飞刀,天天都有做不完的飞刀,病源对陈培忠这种大拿来说,根本不算事。“陈主任您说的风险是那些方面的?”
秦建明问。陈培忠也是果断的性子,解释道:“患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时候切除的肝组织必然比较多,可同时患者的年龄又比较大,手术的耐受度比较低,到时候如果切除的肝组织过多,患者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如果切除的肝组织小,癌细胞感染的组织不能完全切除亦或者残留的比较多,必然要做多次的化疗或者放疗,到时候患者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秦建明不吭声了。田义涛之前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主刀做这个手术的,现在换了陈培忠同样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当然,这个是秦建明外行。陈培忠和田义涛两个人无论谁做手术,都会把风险说清楚,但是他们两个人做这个手术,区别还是有的,那就是陈培忠会尽可能的少残留一部分感染的肝组织,尽可能多的多保留一部分肝组织,把这个度控制的更为合适一些。说穿了,这就是一个概率问题,无论是陈培忠亦或者田义涛都不敢保证自己做这个手术做的非常完美,只不过陈培忠做的话完美度的概率要比田义涛做高一些。“秦总,还有什么疑惑吗,我的时间有限,还希望秦总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如果这个手术暂时不做,我就要返回燕京了。”
“做,那就麻烦陈主任了。”
到了这一步,秦建明哪里还有后退的余地。“那就潘院长尽快安排一下。”
陈培忠回头对潘科龙道:“对了,手术之前,我先熟悉一下团队,不知道潘院长给我安排的人员是哪几位?”
潘科龙急忙介绍:“这位是江中院急诊科的方寒方医生,方医生的肝切除水平在我们江州省来说都是首屈一指的,方医生给您做一助,这位是我们省医院肝外科的田义涛田主任,田主任也亲自参与手术。”
陈培忠看着方寒就禁不住皱了皱眉。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么年轻,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肝切除在江州省首屈一指,江州省这是没人了吗?偌大一个省份,不至于寒碜成这个样子吧?陈培忠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来的不是江州省,而是江州县,不,是江州镇,哪怕是县医院,也不会让这么一位小年轻担任主力吧?“潘院长您没和我开玩笑?”
陈培忠的语气就有些不怎么好了,对潘科龙都用上了敬语,一位大人物对小人物用上了敬语,这已经是相当不满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