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看看，方寒也没有贸然走进人家诊所，只是站在门口先看了两眼。同行是冤家，方寒作为医生，在和人家不熟悉的情况下贸然进入人家的诊所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这就好比其他医院的医生去人家别的医院行医是差不多的道理。“这家诊所的患者不少啊。”
龙雅馨有些吃惊。“嗯，患者确实不少。”
方寒点头。按说这一家常青诊所只是一家新开的诊所，虽然位置比方寒家的诊所好一些，在村口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可方家诊所已经几十年了，有口皆碑。去诊所看病可不像去超市买东西，哪家超市大，价格便宜，优惠活动大，环境好，超市的人就多，看病的话大多数人还是看重口碑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不看宣传，看疗效。方老爷子的水平虽然不算多高，可在篷花村几十年，口碑还是很不错的。不说篷花村本地的，哪怕是篷花村的一些老商铺，老租客大都是知道方家诊所的。可这么一家新开不到一月的诊所患者竟然比方家诊所人还多，这就很让人惊讶了。“小方医生！”
方寒和龙雅馨站在不远处看着，就遇到熟人打招呼，方寒是篷花村本地人，偶尔也在诊所帮忙，附近不少人都是认识方寒的。“老板娘！”
方寒回头一看，发现是村口服装店的老板娘。去年老板娘的孩子患了脑膜炎正是方寒给看好的，要不是方寒，孩子的情况很难预料的，老板娘对方寒是相当的感激，现在田玲女士去老板娘的店里买衣服都享受的是独一无二的六折折扣，其他的贵宾和老顾客最多也就是八折。“小方医生今天休假了？”
老板娘很是热情，看着方寒边上的龙雅馨，笑呵呵的道：“这是小方医生你的女朋友吧，真漂亮。”
龙雅馨默不吭声，心中则是相当的享受。“嗯，今天休假，随便转转，没注意到村里竟然多了一家诊所。”
方寒笑着道，倒也没有去解释龙雅馨是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之类的问题。“这家常青诊所是月初开的，开了还不到一个月，听说老板是江中院的医生呢，小方医生你或许还认识。”
老板娘道。“江中院的医生？”
方寒一愣，江中院的医生在篷花村开诊所？一些大医院的医生在外面开私人诊所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少见，毕竟医生也是人，医院的收入并不算太高，一些医生在外面诊所挂职，亦或者私下开诊所并不算罕见。甚至于还有不少的医生把自己的执业证租出去的，坐收租金。国家规定，在外面开私人诊所必须有五年以上的执业医师经验，这就导致一些开诊所的医生资质不够。资质不够，那就会有人想办法，找一些有着资质的执业医师挂靠亦或者当法人。要知道这个挂靠或者当法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诊所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这个法人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如果被医院知道，医院往往也是会查处的，因而租借一个执业医师证的代价并不低。方寒以前听人说过，只要能有五年的资历，把证租出去，每月什么也不干，都能拿五千左右的分红，这对一些资深住院和主治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现在在诊所看病的就是江中院的医生？”
“哪能呢，好像是徒弟什么的，不过水平不错，这一阵看病的人不少。”
老板娘说着，又笑着拍方寒的马屁：“当然，比起方老爷子和小方医生您，那水平就差远了，老爷子的诊所也就是靠里了一些，要不然，这一家诊所根本没什么人。”
、方寒笑了笑，不置可否。老板娘和方寒聊了几句，也就回自家店里去了。“走吧。”
方寒也不看了，带着龙雅馨继续转悠。“不进去看看？”
龙雅馨问。“不看了，万一被人家误会就不好了。”
方寒也只是闲，这才站在边上观察了一会儿，倒也不像龙雅馨所说的，真的把这一家常青诊所当成对手什么的，了解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方老爷子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心态，并不介意篷花村多开几家诊所什么的。这么多年，篷花村也并非一直都是两家诊所，诊所多的时候有四五家，少的时候也就方寒家一家。多少诊所开了，多少诊所关了，方家诊所依旧。老爷子开诊所，一则是自己正好是中医，二则，诊所也在自家家里开着，没什么房租，有人来看病，老爷子就接诊，没人来看病，老爷子就闲着，没事前去附近棋牌室聊天，并不过于追求每个月赚多少钱之类的。方寒也是差不多，他现在已经工作了，老爷子年纪也大了，诊所能开那就开着，不能开那就关门，至于继承诊所，把诊所做大做强的想法，老爷子和方寒都是没这个想法的。老爷子虽然整天嘴上说着，方家是什么中医世家云云，实际上老爷子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自卑的，总觉得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土郎中，方寒能进大医院，能在江中院这样的省医院当医生，老爷子觉得是倍有面子，方寒真要回来开诊所，老爷子八成不乐意。这样的想法其实不仅仅老爷子有，不少人都有。比如现在不少人，对大医院的医生总是心存敬畏，感觉到高大上云云，小诊所的医生总是上不得台面，可事实上，哪怕是江中院的主治也不见得有人家开私人诊所的赚的钱多。而且就水平方面而言，开诊所的医生也不见得就比大医院的资深住院水平差，特别是看一些小病和常见病，小诊所的医生有时候看的是相当好的，哪怕是大医院的主治有时候都比不过。无论是中医亦或者是西医，其实都是注重经验的，就像是卖油翁一样，小诊所的医生十年如一日，整天看感冒发烧，虽然只是小病，长时间下来也积攒了属于自己的经验。一些有追求的医生哪怕医院收入没有诊所收入高也不愿意离开医院，一则是大医院的医生确实有着身份上的优势，有面子。江中院的主治医，走出去绝对是倍有人缘的，哪怕是一些小个体户小老板都会给予尊重，认识江中院一位主治，真要去江中院看病，总能方便一些。二则是开诊所就限制了天花板的高度，你感冒发烧看的再好，想要接触更高亦或者更深领域却难了，从此其实也就等于脱离了医疗体系了。走出医院开诊所容易，想要再回医院当医生就没那么容易了。在医院，是能学到更深一些的东西的，一些研究项目也是能得到一些扶持的。因而一般来说，在外面开诊所的大都是在医院晋升无望，亦或者提升无望，亦或者退休的医生，想着当主任的，想着提升自己水平的医生，没几个舍得离开医院的。方寒和龙雅馨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急匆匆的向着常青诊所而去。一群人还没走进诊所，就有人大声对着里面喊：“医生，医生！”
听到喊声，诊所里面出来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医生。“什么情况？”
中年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个头不高，短发，看上去倒是很精神。“什么情况，装不认识是吧？”
抬着担架的的一位中年人火气冲冲的道：“我妹夫前两天来你这儿看病，药吃了两天，病不见好，却越吃越重，你怎么说？”
中年医生这才看清楚担架上面的中年人，急忙道：“认出来了，认出来了，抬进来我看看。”
抬着担架的中年人冷哼一声，招呼其他人抬着患者进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交代。”
“呀，出事了。”
“这常青诊所治坏人了吧？”
“我就说新诊所不靠谱，果然，还是方老爷子看的好，多少年了，又是本地人......”诊所附近的人一看有热闹，瞬间就围了上去，一些人还有说有笑的交流着。国人的素有看热闹的喜好，没热闹都喜欢制造一些热闹，现在有了热闹，自然是都凑了上去。“这是治坏了吗？”
龙雅馨也回头看向方寒。“不清楚，过去看看吧。”
方寒摇了摇头，也向常青诊所走去，刚才几个人过去太快，方寒也没看清担架上的中年人什么情况。不清楚情况，方寒也没有贸然下结论，或许是真的治坏了人，也或许是有人闹事，谁说的准呢。篷花村这种地方，地头蛇是不少的，村子里面颇是有一些闲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寻屑滋事，欺负一些外地人。方寒作为篷花村本地人，对村子里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或许又是一群闲人欺负人家外地人呢。方寒和龙雅馨凑过去就站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诊所里面的情况，诊所不算太大，此时还有不少患者，担架抬进去之后就放在诊所的针灸床上，中年医生正在仔细的给担架上的患者做着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