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抬头,擦掉额上亮晶晶的汗珠,笑盈盈道:“不累,很好玩儿!”
她感觉自己在从头开始,关于农业发展,关于她对自己人生的定义。她要种出很多粮食,让这里的人都不再饥饿。所以她甘之如饴。陆云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小丫头,心猛地撞击了胸腔。他拉着她上岸,递给她一颗青杏。“昨天采蘑菇时摘的。”
陆云说着,自己也拿了一颗杏子咬下去。“味道不错。”
陆云笑着点头。夏禾咬了一口,酸得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陆云你骗人!”
夏禾将青杏扔到他怀里,起身跳脚。陆云捂着肚子爽朗的笑了好久。夏禾看的有点儿呆,阳光,稻田,开怀大笑的美少年……还有犯花痴流口水的她。咕咚,真好。陆王氏带着夏家老二老三找到田里时,陆云和夏禾已经继续耕地插秧了。看到妹妹小小的身子跟在大大的牛后头干活,夏家老三夏麦红着眼睛跳进稻田,一把抢过了妹妹手里的禾苗,一阵操作猛如虎,夏禾一看赶紧拦着。“三哥!太密了!”
夏家老二夏石和弟弟的心境就完全不同了,毕竟在他眼里夏禾是能要人命的恶毒。此时看到村霸在插秧,他甚至有点儿恍惚,这是真的还是做梦。直到夏禾手把手教夏麦插秧,他才缓过神来,跳下田里帮忙干起活儿来。“小妹,这块儿水田是陆家的?”
夏石羡慕,“正经不小呢!”
“是,除了这四分水田,还有一亩多山地,也都种了玉米和黍子。”
夏禾骄傲的说,“长的可好了。”
夏麦却突然用沾满泥浆的手抱住了妹妹:“小妹,你男人是不是虐待你了!别害怕告诉三哥,三哥给你撑腰!”
“小妹,虽然平时大哥我俩都抓不住你,不过……”夏石看了一眼比他高一个头的妹夫,“要是他真欺负你,你可不能受着,拿出你的本事来,搞得他们家鸡犬不宁!”
陆云:我还在这儿呢!夏禾扶额,上目线。有两个哥哥的帮助,四分田很快种完了,看着整齐排列的禾苗,夏禾心中期待万分。快快长大,结出更多种子,将来这一大片田都种上水稻,让这里的人都吃饱饭!为了款待两个大舅子,陆云还特意杀了一只鸡。夏禾听见那只被抓的鸡从头到尾都在骂骂咧咧,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她一块儿肉都没敢碰。夏家条件差,许久没吃过肉了,看到鸡肉一顿搓,钟老太太一块儿鸡翅膀还没啃完,肉碗已经见了底,她生气,但是赵先生就坐在旁边,不好发作。“桂花,锅里还有肉吗?都盛上来呀!”
老太太笑盈盈,没关系,这碗没了等下一碗。陆王氏尴尬:“都在这儿了……”老太太手都气哆嗦了。“你们这是欺负我没有牙呀!”
夏麦嗦啰着鸡骨头笑:“老太太还真是可爱,说话跟小娃娃似的,牙牙!哈哈哈……”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老太太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吃过了笑过了,夏石和夏麦才说明了来意。“家里没啥事儿,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过的好不。”
夏麦打着饱嗝说,“幸好是来了,还能帮上忙,再过两天地里该除草了,到时候我再过来。”
夏石对夏禾还有点儿怕怕的,坐在三弟旁边弱弱说:“我有个事儿,是大哥托我的,听说你们村有学堂,教书先生是从京城来的,大哥让我问问,能不能把小虎送来读书?”
众人看向赵登高。老头儿撸着胡子点头:“既然是夏禾的侄子,那就送过来,一只羊也是放……啊,我是说,学生么,不怕多,越多越好!”
“那……用交束脩吗?”
夏石十分敬业的充当着大哥的嘴替。赵老头儿故作深沉,摸着胡子眯着眼睛:“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活一世,只有吃进肚子里的,学进脑子里的,才真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夏禾突然觉得老头儿这句话说的贼有道理,正要鼓掌捧场,旁边的老太太已经先一步拍了巴掌。“先生说的真是太对了!”
陆云默默看向赵登高,用嘴型喊了一句:外公。赵登高一阵猛咳。夏麦狗腿子似的跑到老头儿身后拍背,边拍边问:“先生,我也想跟你读书!”
老头儿:“一并来,一并来!来的越多越好,天下人都会读书识字,是我的愿景!”
此刻夏禾突然觉得老头儿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共同的目标。发挥自己的专长,努力改变现状。夏石和夏麦临走前,夏禾给他们装了一袋黄瓜一袋西红柿和几十个鸡蛋。走出院子,夏麦低声对二哥说:“老二,你发现没,除了那个老太太,陆家不但没人反对小妹装东西,反而都在帮忙往袋子里装更多,这说明啥?”
夏石:“说明小妹把陆家人都打服了。”
“禁止暴力!”
被打怕的夏麦双手画叉叉,“这说明陆家人是真对小妹好,才能爱屋及乌对娘家人好!二哥,我跟你说啊,这人呢,多少还是要读书的,读书能明事理……”夏石完全没听见聒噪的三弟在他耳边说啥呢,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走来的一群漂亮姑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大河村咋有这么多姑娘?长的还都挺像的,除了最小那个瞧不上眼,其他七个一个个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被夏禾的臭名声影响,夏石二十岁了却没人敢上门提亲,二十年来没摸过姑娘的手。此时迎面走来八个姑娘,一个个看着他笑,他腿都软了。夏石扶着夏麦的肩膀,低声说:“老三,你掐我一下。”
“啊?”
正说的起劲儿的夏麦被打断,“掐你干啥?”
“让你掐你就掐!”
夏麦捏着夏石的脸蛋,猛地拧了一下,眼瞅着脸上就多了个红印子。饭后组团去晒谷场唠嗑的林家八姐妹被夏石和夏麦的行为逗的哈哈大笑。夏石的脸更红了。“你掐我脸干啥!”
“你说让我掐你,又没说掐哪儿!”
夏麦在城里待久了,打铁铺子门口成天人来人往,姑娘她也见得多,根本不当回事。他的目光顺着几个人过一遍,原本想拉着二哥赶紧走,却在看到最矮最瘦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