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那匹马是你骑的?”
乔溪才赶到病房门口,就被堵住。他眸色阴冷,表情里像是蕴藏了前年寒冰,看着她的眼神之间,更是流淌着寒冰。这没什么好否定的,她满身的灰尘,她一路跑的气喘吁吁,自己腰都疼的要断了,她都没在意,这下被堵住,她才停下来。乔溪喘着气轻轻的点点头,只是不等她再开口,锐利的眼神再次看上她的脸。“安栀要是有个好歹,你等着陪葬吧!”
他的表情里不带一丝的感情,像是在说,她这样的贱命,就是死千百次都不足惜。乔溪早就心碎的稀巴烂,现在不过是在碎裂的基础上,再次粉碎了一遍而已。她连辩驳的话都没说,只是很轻很轻的点点头,干裂的嘴唇吐出一个字:“好。”
“七哥,你先冷静,小栀还在里面抢救,不会有事的。”
盒子不忍心看着乔溪惨白了一张脸,本就那么瘦弱的身躯,此时更是显得单薄如一张纸。没再说话,一张孤寒的脸上全是愠怒,之前他对乔溪也是冷冰冰的,但现在是嫌弃加鄙夷,像是看她一眼都厌恶至极。旁观的盒子跟江辰都看的心惊不已,此时也不是管他们事情的时候,都还在等着安栀的安危呢!乔溪身上还有被安栀的事情吓到的一身汗,但此时只觉得身体到处漏风,寒冷至极。她都不敢再盯着抢救的那颗红色的灯看,看一眼,都能想起安栀刚才惨痛的叫声。她只能闭上眼,在心里一遍遍期待,她能什么事都没有。苏陌还在后面停车,赶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乔溪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连坐都没有坐一下。马场里的灰尘沾满了她白皙的脸颊,那些青红的斑驳,是摔在地上擦伤的,昨晚上她给她按摩,她的那些伤痕,还有很多乌青块状,这下又加上了新伤。其他人都围绕着蒋南方,蒋南方跟一尊雕塑似的立在那里,他是揪心加担忧,他们在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只有安栀跟孩子的安危。“安栀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自责。”
苏陌宽慰她,发生这种事,是任何人都没法控制的,尤其是动物突然发狂,谁能预估呢!乔溪没接话,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狡辩,是她骑了那匹马的事实。她要是不选这匹马,不对马挥了那一鞭子,会不会就能避免这种事情呢?安栀不是一个人,像她这么摔一跤倒是还好,她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啊,对安栀跟孩子来说,马从她头顶飞过,还踏了那么一下,都是致命的伤害。乔溪这么一想,都背脊发凉。大家都没再说话,都在静静等待着抢救室那扇门的开启。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淌,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忽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蒋南方跟个机关似的,瞬间就窜到了医生面前,紧张的嗓音都哑了。“医生,怎么样,我太太没事吧?”
他的声音跟关了沙子一样,非常的粗粝。医生微微的笑了笑,对他们做出一个OK的动作。蒋南方一颗心瞬间着落到地,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站了两个小时的乔溪,险些摔倒在地上,还是苏陌扶她扶的快。“虽然马的蹄子力气很大,好在病人做出了应急措施,她两只手臂挡在肚子上,马踩到的是她的上半手臂上,对肚子的冲击缓和不少。孩子动了胎气,吃些药就好,就是手恐怕这段时间使不上力。”
听到医生这么说,蒋南方才是真正的松一口气,比起伤到她肚子来说,伤到手实在是轻微足道,要感谢祖宗显灵了。蒋南方欢喜过望,赶紧的往抢救室里奔去。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所有人都长吁一口气,最主要是刚才安栀叫的那么惨,恐怕所有人都在往她的肚子担忧。这下没事了,所有人都放松下来,往刚才乔溪在的方向看过去,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从他今天带秦临舒过去,乔溪就从没正眼看过自己,她接过游乐的那束破花的时候更是笑的别提多开心,自己带人过去,似乎在她眼里,和平日里就没差一样。这下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阵失落感。盒子洞若观火,自然看出了他在看什么。“七哥,这里应该也没我们什么事,游乐被保镖送去酒店了,我们要不要叫上苏陌她们,去陪他吃个中餐呢?”
盒子这么说,是想让给他跟乔溪找个机会,趁着这下秦临舒也没跟来,安栀的事情也还算完美解决,他该说清楚的事情,他最好说清楚。以盒子仅有的对女人了解,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越拖越糟糕。但很显然这次势必要将铁血性子演绎到底,要恢复到自己当初那个不为任何人和事所动的冷面修罗。“陪游乐吃饭为什么要叫她们,她们是朵花,能秀色可餐吗?”
很是不屑一顾的说道。盒子摇摇头,笑的有点灿烂,“得得得,是我多管闲事,多管闲事。”
他在心里暗想,七哥你就有种,把这种骨气发挥到底,这样你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彻底的跟乔溪拜了个拜了!乔溪从未幻想过把她当自己人,但她出乎意料的是,在心里瞧不上她到这种地步。这种发觉,令她自尊在煎熬,更是让她彻底心凉到零度。悄没声息的从病房里走开,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好在苏陌一直握住她的手,一秒也没有放开过。苏陌要带她去上药,乔溪拒绝,她就是要去看医生,也不想在这里。她连跟待在同一空间,她都嫌闹腾的慌。虽然她坚持不看医生,苏陌还是买了一些药带在车上,两个人开着车,先回家,让乔溪好好休息一下。作为朋友,她都感觉到乔溪身上的压力有多大,今天对她来说有多煎熬。她们回家之后,盒子跟江辰都打来电话,包括蒋南方都打电话过来解释,说安栀没事了,一切都是误会,发生那种事,并不是乔溪能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