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润还是小姑娘,离老还早着呢。”欧阳焕淡淡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涌动着一股异样的光泽,“在我眼里,润润永远都只有十八岁。”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试图从她身上寻找那个女人的痕迹。
虽然她们只有三分相似,可这三分,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一听这话,夏若若眉眼弯弯,不由的笑了起来:“那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永远向四叔要压岁钱了!”
现在想想,貌似她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曾收过压岁钱。
即便是在夏诗诗没回夏家之前,吝啬刻薄的夏家夫妇也不曾给过她一分钱。
毕竟在那对夫妇眼里,只要收养了她,那就是对她天大的恩惠了。
至于压岁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今年过年的时候,她是否会收到这些所谓的长辈们的压岁钱呢。
听了这话,欧阳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将手缓缓伸进内衣口袋,取出一只暗红色的首饰盒。
“这是给你准备的。”他笑了笑,有些不大自然地说,“当然,这礼物没有你大堂叔的贵重,所以我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由于欧阳煜那一闹腾,二叔、三叔等虽然也觉得脸上无光,但还是勉强当着众人的面把礼物给拿了出来。
其实他们的礼物也不是拿不出手,只不过有那“笑面虎”的红珊瑚一对比,任何名贵的珠宝都显得黯淡无光了。
轮到欧阳焕的时候,他什么都没给,便转身离去。
对于他的举动,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欧阳泽是孤僻,而欧阳焕的性子简直可以用怪异来形容。
任凭是谁,也无法搞懂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就知道,四叔一定不会没给我准备礼物的。”夏若若甜甜一笑,伸手便接过了那只暗红色的首饰盒。
看着她那甜甜的笑容,欧阳焕不由的有些失神。
那个女人就不会这样笑,那女人笑起来是淡淡的,就连说话声音也是柔柔的,好像云端那高高在上的圣母。
而眼前这小女人就活泼的许多,和她相处起来似乎更为轻松一些。
夏若若并没有察觉到欧阳焕的异样,她小心翼翼的将首饰盒打开,黑色的天鹅绒上静静地躺着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
这份礼物算不上贵重,但也绝对不轻,送给刚认祖归宗的侄女倒也合适。
“好漂亮。”夏若若看了,一脸欣喜地笑了起来,“谢谢四叔。”
欧阳焕有些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哑着嗓子说:“这礼薄了些,你也别介意。四叔没什么钱,也送不出太贵重的东西。”
和那三位堂兄弟相比,欧阳焕的确没什么钱。
欧阳煜天生就有生意头脑,是他们堂兄弟四个中最富有的。
二叔、三叔是祖上留下来的遗产多,光靠遗产的利息,他们俩都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欧阳焕不一样,他不会做生意,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又不多,和其他堂兄弟相比,他的日子就要相对差一些。
当然,这差是相对而言的。
昊天国富的流油,即便欧阳焕的日子过的再差,那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可这条项链很适合我啊!”夏若若一边笑着,一边将那条项链戴在了那如天鹅般白皙修长的玉颈上,“四叔你觉得呢?”
白色的礼服配着白色的珍珠项链,果然美的很。
欧阳焕看了,不禁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润润长的好看。”
他没撒谎,夏若若长的确实漂亮。
哪怕当年穿着一条洗的微微有些泛黄的连衣裙,也让萧季然惊艳不己。
“四叔你可真会说话!”夏若若笑了笑,“不过四叔,现在我是你侄女了,那么以后我可以去你家看你了吗?”
欧阳焕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是说真的,我这个人非常麻烦的。”
“这些年来,即便我闭门不出,还会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上门来的。这些事,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了。”
“还有,你离那三位堂叔最好也保持一定距离。就算他们主动找你,你也要尽量推掉。如果推不掉,你就找你哥来解决。”
“这其中的缘由我就不必多说了,你问你哥就行了。”
见他执意如此,夏若若也只能放弃接近这只“豹”的计划。
不过当年海难时,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当年的事,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
既然没关系,夏若若也不想和欧阳焕有着太多的纠缠:“四叔真好,处处都替我着想。”
欧阳焕听了,不由的苦笑了起来:“相信我,润润,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准确地说,整个欧阳家除了你和你哥哥,恐怕再没什么好人了。”
“因为,好人想要在这个家活下去太难了。”
其实有时候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里的好人一个个都过世了,为什么自己这个身患无药可医的病人还在这里苟延喘呢?
当年死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这种苦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他自幼父母双亡,又不像欧阳泽那样有着奶奶的庇护,从小到大,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唯恐被别人借题发挥来侮辱他。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向欧阳泽看去。
欧阳泽穿着一袭白色的西装,手里拄着白色的手杖,站在一众宾客中,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如果不是身边有萧季然的缘故,他绝对是今晚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萧季然虽然在和那些宾客聊天,可目光却不时从夏若若身上掠过。
奇怪,刚才那小女人明明还在老女王身边呢,怎么他刚说了几句话,她人就没影儿了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心中一紧,阴冷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迅速从众人脸上掠过。
当他在凉亭处看到夏若若正和欧阳焕坐在那里聊天时,脸色立刻变了。
虽然他不曾和那只“豹”正面接触过,可从第一眼看到欧阳焕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那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欧阳焕就像一只蜇伏己久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对人发起致命攻击。
他不明白,夏若若为什么会和欧阳焕坐在一起,而且似乎聊的蛮开心的。
他们之间,到底又有什么事可以聊呢?
看到萧季然那阴冷的目光时,欧阳焕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他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向夏若若看去:“我们在这儿聊天,你老公吃醋了呢。”
夏若若听了,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向萧季然看去。
在看到某人那阴冷的目光时,她不由的冲他甜甜一笑,示意他安心。
“他这人就这样,目光总是太冷。”她笑了笑,这才转身向欧阳焕解释道,“你别多想。”
见她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欧阳焕也笑了起来:“看看你,我在开玩笑呢。”
“我可是你堂叔,他至于为这个吃醋?”
夏若若笑了笑。
她没好意思说,至于,真至于的。
那货连自己亲儿子的醋都吃呢,更何况一个远房堂叔呢。
“行了,礼物已经送出去了,我也该走了。”欧阳焕笑了笑,缓缓站了起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记得安时涂药酒。”
夏若若见状,也连忙站了起来:“你不多呆一会儿?晚宴还没结束呢。”
欧阳焕摇摇头,淡淡一笑:“我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我身体也不大好,夜风太凉,我得早点回去了。”
见他执意如此,夏若若也并没有挽留。
“我送送你。”她微笑着说。
欧阳焕摇头笑道:“不必了。你还是悠着点,保护好你的脚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