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家的!要是我们家酥酥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让你家女娃赔命不可!”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传进屋内,炕上紧闭双眼的小家伙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咦?这是哪里吖?”
小家伙粉雕玉琢的,瞧着三四岁的模样,和简陋破败的屋子格格不入。“酥酥怎么在这里吖?小老斧呢?小凤凰呢?酥酥头痛痛耶。”
小家伙鼓着嘴巴坐起来,摸了摸头上消失的角,刚意识到脑子里出现了一段陌生的记忆,却被门外刺耳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你可别瞎说!还不是怪你家小丫头片子命短!自己掉进水里还怪上我家娇娇了!有这时间跟我们闹,还不赶紧给你那短命闺女买一副棺材!毕竟大夫都说了,慕晚酥啊!救不回来了!”
说话的女人得意又张扬,话里话外都是轻蔑。酥酥娘一听,肿的跟核桃似的双眼顿时爆发出恨意,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剥掉一层皮。“你闺女推我闺女下水!那是村儿里二丫亲眼看见的!我闺女要是死了!我就是下地狱,也要让你闺女偿命!”
周围村民的悄声议论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击垮了酥酥娘最后一点理智。“真是想不到,周珊这人平时看的温声细语的,还有这一面!”
“要我说他们老慕家都穷的叮当响了,第一胎就是儿子,干嘛还非得生个二胎拖油瓶啊!现在这年头小丫头片子都不值钱的!都是赔钱货!”
“谁知道呢?这两口子把闺女当宝贝疙瘩一样疼,还不是死了?酥酥她爹现在还在村长家求他主持公道呢!真是笑话!”
“谁不知道村长是老刘家亲戚?指望着他?老慕家这丫头算是白死了!啧啧……”听着他们的议论,周珊摇摇欲坠,只感觉天都要塌了。“酥酥,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对面的女人见状,得意的拢了拢身上的新衣服,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娇娇别怕,一个短命鬼而已,不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紧闭的破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所有人眼中必死无疑的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走了出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抿着唇挡在了周珊面前。“娘亲亲不怕,酥酥保护你,酥酥把坏人都赶跑哦!”
酥酥翘着脚,费力的够着周珊的脸,想给她擦擦眼泪。无奈腿实在太短,只能鼓着嘴作罢。周珊还没反应过来,酥酥就转身皱着小眉毛看着惊讶的母女:“你!推酥酥掉进河河里!坏孩子!丑!”
说着,她又指着女人:“你!欺负娘亲!是坏女人!泼妇!”
等了好半天,罪魁祸首才回过神来,女人顿时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你个短命鬼怎么说话呢!真是没教养!”
说着,她伸手就想推倒酥酥,却没想到小家伙不仅纹丝不动,甚至——“哎呦!”
女人碰到酥酥的一瞬间,手心顿时爆发一阵灼热的剧痛,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掌传来,下一秒,女人便被掀翻在地。“啊啊啊!我的手!”
女人倒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瞪圆了眼睛看过来:“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邪门!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酥酥顿时神气的挺了挺肩膀:“酥酥是小神兽!小凤凰说酥酥有金光!坏人不能打酥酥的主意哦!”
“你!”
女人原本还在纳闷,可听了她这番话,顿时变了脸色,用看好戏的目光将酥酥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周珊!虽然这短命鬼醒了,但我好心劝劝你,早点带她去看看医生,这怎么被淹了一回,脑子傻了呢?”
女人忍着羞窘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恼羞成怒的把女儿搂住:“娇娇,咱们不跟傻子计较,咱们走!”
说罢,母女俩落荒而逃,远远看去,那女人的手掌心似乎被烫了个大泡。“娘亲亲,坏人跑了,不怕怕~”周珊回过神来顿时红了眼,一把把人搂进怀里,闷闷的哭了起来。“酥酥,你吓死娘了!娘还以为……呜呜呜……”酥酥一时之间还理解不了人类这么复杂的情绪,还以为她在害怕那对母女,像小大人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娘亲亲不怕怕,坏女人和坏孩子,会发生不好的事哒!”
周珊闻言,红着眼把小家伙推开:“为什么?”
“娘亲亲,酥酥是麒麟族唯一一个女宝宝哦!小凤凰说过哒,酥酥身上有厚厚的气运哦!谁害酥酥,谁就会发生不好的事哒!”
原本周珊还不把那女人说的话当回事,闻言顿时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一脸忧心。“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难道真是落水的后遗症……”看着自己在人间的娘亲一脸不信任,酥酥伸出小胖手把她的手拿了下来:“娘亲亲,酥酥没有说胡话哦!酥酥真的是麒麟宝宝!酥酥还有角角呢!”
说着,她又忧伤的摸了摸小脑袋:“只是现在角角没有了,不过等酥酥长大,娘亲亲就可以摸到酥酥的角角啦!”
周珊顿时红着眼把小家伙搂进怀里:“酥酥乖,等爹和哥哥回来,娘亲就带你去县里头找最好的大夫看病。”
听了她的话,酥酥眼睛一亮:“哥哥?哥哥也来陪酥酥啦?可是酥酥出去玩的时候,哥哥还在麒麟殿里看书书呢。”
周珊越听越担心,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哥哥一听你出事了,连学都不上了,昨晚守了你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酥酥在她怀里光明正大的走神,掰着手指头细数哥哥陪她一起下凡历劫的好处。有好吃哒!有人背背!有人给酥酥穿衣服!有钱花花!有架打!拉臭臭有人擦屁屁……芜湖,有哥哥真是酥酥的福气!就在母女二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一对父子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眼睛里闪着泪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酥酥,身后还跟着个喘着粗气、背着药箱的小老头。一脸沧桑与慈爱的中年男人率先抹了抹眼泪:“我听村儿里人说咱闺女醒了,立马跑回来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大腿高的小男孩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呼吸着,眼睛却憋红了。“我就说酥酥不会死,村儿里大夫是庸医!酥酥才不会死!”
周珊见状,立刻把酥酥放到了地上,心疼的迎了上去,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孩子!你大早上就没影了,你这是去县里请大夫去了?那么远的路,咱家还没有牛,你怎么去的啊!”
早在见到小男孩的一瞬间,酥酥就知道了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可她怔怔的盯着小男孩露在烂鞋外面的脚趾,竟有些恍惚。她默默握紧了小拳头,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