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以后李大舅就去找田韶了。因为魏大娘是个寡妇,为避嫌他就没进去,而是让三魁去将人叫到外头说话。 田韶看着站在屋檐下的李大舅,关切地问道:“大舅,你们吃早饭了吗?”
李大奎发现十多天没见的外甥女白了不少,不过这么长时间没晒太阳白了也正常:“刚才在古小兄弟那儿吃过了。大丫,你在这儿可还好?”
田韶笑着道:“我在这儿很好,魏大娘是个热心肠的,这一片的人也都很好。”
“那你学得怎么样?”
田韶将陈会计之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陈姨说她没见过我这么有天赋的孩子,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陈会计现在都觉得自己没什么教田韶的,感慨她天赋吓人。实则这速度已经是田韶故意放慢了,毕竟上辈子她在这一行就已经算是翘楚了,也是不惹人怀疑才弄的这一出。 “这么说考试把握很大了?”
田韶笑着说道:“陈姨说除非纺织厂早就内定这次招工是骗人的,不然三个名额一定有我一个。”
李大舅高兴得不行,问道:“这事你跟你爹娘说了吗?”
田韶笑着道:“没有,我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告诉她也只以为我在吹牛。总归还有半个月就考试了,到时候结果出来再告诉她。”
李大舅很高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大丫,我已经跟那个古飞说好了,剩下的钱给你。你在县城样样都要钱,这钱你拿着缺什么少什么就买别亏了自己。”
田韶笑着道:“大舅,这钱我先收着,等三魁下次来县城我再让他带回去。大舅,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儿吃得好睡得好。你看,我气色都比以前好了。”
“气色是比以前好了。”
李大舅这会没提皮子的事,皮子晚一两个月卖都不耽搁,可田韶现在要争分夺秒学习他不能占用孩子的时间:“大丫,你好好学,我先回去了。”
田韶将一张图纸给李大舅,说道:“大舅,你找人做这种筐放桃子,这样桃就不会被压坏。”
李大舅将这张图纸接过去,看了下高兴地说道:“大丫,这个好,用这种筐桃子就不会被压坏了。”
压坏的桃子只能拿到两分一斤,完好无损的是六分钱一斤,价格相差了整整两倍了。 “是很好用,就是比较费事。”
李大舅哈哈大笑,说道:“只要能多赚到钱,费点事有什么关系。而且家里人干不了,可以请旁人帮忙编筐。”
将李大舅送走,田韶回去发现陈会计已经到了:“陈姨对不起,我大舅刚才来看我了,我跟他说了会话。”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不可能请假来县城的。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陈会计也没多问,只是笑道:“你大舅挺疼你的。”
田韶笑着说道:“是,我大舅很疼我们。这次我来县城备考,我大舅不仅拿了很多东西来还给了我三十块钱。刚才又要给我钱,被我拒了。”
陈会计颇为意外,然后感叹道:“你大舅对你这么好,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他!”
碰到这样的舅舅也是田大丫姐妹几人的福气。不像她那几个兄弟,不仅从不关心她跟女儿,还总想着占便宜。 “我会的。”
也是因为李大舅对她们一家好,田韶才想帮他们多赚钱。山里相对外头物资是要丰富些,但有很多野兽非常危险。现在户籍卡得很死动不了,等以后政策放松她是想让大舅一家子都搬出来的。 陈会计现在已经不给田韶讲课了,因为没必要,她拿出一套自己出的题给田韶做。结果她花费大半晚出的题田韶不用一个小时就做完了,而且全对。 陈会计喝了一杯水缓了缓,等心情平静下来后说道:“大丫,我毕竟是制衣厂的会计,跟纺织厂还是有些区别。我将剩下的钱都退给你,你再请纺织厂退休的会计教你。”
田韶摇头说道:“纺织厂退下来的两个老会计,在招工的消息一传出就被人请了去。不过陈姨你说得也对,制衣厂跟纺织厂还是有许多差别的,我晚些去找爱华姐请她帮忙收集下这几年财务科招工的考题。”
陈会计觉得这想法很好:“这事宜早不宜迟,你中午就去找爱华跟她说这事。我也托人帮你多找一些习题做。”
“陈姨,谢谢你。”
陈会计笑着说道:“说什么谢,我既教了你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好了,你赶紧看书,我先回去了等下午再来。”
大丫现在也不需要她再教了,留在这儿反应会影响孩子看书。 吃过午饭田韶去了纺织厂。 李爱华看到她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道:“我本来周末去找你的。大丫,我听我妈说你跟陈姨学得很好,肯定能考上。大丫,你要进了纺织厂,以后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田韶笑着说道:“能不能考上我不敢确定,但会全力以赴的。”
“爱华姐,陈姨跟我说纺织厂前几年招过会计,考题都是何科长出的,这事是真的吗?”
这次过来一是想请李爱华帮着弄到之前的招工考卷,二是也是顺便了解下何国庆这个人。 李爱华也不傻,听到这话笑着道:“上次的考题是何科长出的,不过都是走过场,考卷根本不起作用。不过你要的话,我帮你找,肯定能找着。”
田韶很高兴,然后又将话题引到了这位何科长的身上。 李爱华将知道的都说了。财务科的科长何国庆是中专生,专业就是会计,毕业后分到纺织厂,到现在已经在纺织厂干了二十年。人很好,刚进厂的时候性子有些急躁,不过这些年也被环境磨平了,他喜欢踏踏实实做事的人,不喜欢油嘴滑舌浑水摸鱼的。 田韶问道:“那他之前怎么容得下那些浑水摸鱼的人?”
李爱华解释道:“何科长与他爱人是娃娃亲,到现在也没工作,他娘身体不好,家里又有四个孩子。一个人养着一大家子日子很辛苦。若跟副厂长的夫人对着干,万一被调岗福利待遇就没这么好,一家子日子就艰难了。”
顾忌着家人,哪怕再不满他也忍着了。 说完这些事,李爱华笑着道:“你放心吧,何科长为人正派,又喜欢有才能踏实做事的人。等你考进去,到时候一定会看重你的。”
田韶笑着道:“还没考试,你这话说太早了。”
“大丫,我对你有信心。”
两人分开的时候,李爱华又叮嘱田韶道:“玲玲,最近一段时间千万别外出,外头很危险。”
这已经是第二次说这话了,田韶问道:“爱华姐,最近是不是厂里有人出事了?”
李爱华摇头说道:“厂里没人出事,但隔壁县前些日子有个女的赶夜路被人糟蹋了,所以到了晚上千万别出门。”
田韶觉得她还有事没说,只是李爱华不欲说她也没问:“你放心,我天黑后从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