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成忙到接不了电话,这对元霜是难得的良机。将樊云约到外面见了一面,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掉,“到了那边记得联系我,如果有困难也告诉我。”
元霜点头,但并没打算要是联系樊云。要走了,手还紧攥在樊云手里。元霜这时就显得铁石心肠多了,“樊姨,我要走了,你哭成这样会让段寒成的司机怀疑的。”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真心的。樊云分不清是为什么对不起,或许是为当初赶走了元霜,保住了周家的声誉,又或者是为了这些年元霜受得苦楚,最重要是还是因为保不住她。是她这个母亲懦弱无用。元霜走了。樊云还坐在位置上哭泣。面前的椅子像是被人拉开了,樊云抹了下眼泪,抬头看去,“霜霜,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方元霜。周嘉也带着笑审视着樊云的眼泪,樊云在惊吓里眼泪都忘记要抹掉了,“嘉也,你怎么在这儿?”
“妈,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跟元霜在这里吧?”
他一早就发觉了。这两人不知在筹谋什么,这些天总是私下见面,最近段寒成又不在睦州,难保不会出些大事,自然要跟来瞧瞧。樊云是藏不住心事的,那点想法全显露在脸上了,惊恐又畏惧,又怕秘密被发现,“没什么,就是想元霜了,跟她见见而已。”
“见见?”
周嘉也才不信,他哼笑一声,“妈,你前些天是不是买了后天飞普尔曼的机票?”
“嘉也!”
樊云喉咙都干了下,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你闭嘴,你竟然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
家里这点烂事,周嘉也是最清楚的,“我只不过多问了亮叔两句,他就告诉我了。”
樊云是周家太太,养尊处优,一些事情她不会自己去办,但会托人去,亮叔是她的人,为她办事,一向忠诚,这次是被周嘉也套了话,上了他的当。“嘉也,你别坏事。”
樊云低声下气,算是恳求,“别坏了元霜的事,她已经够苦了,这次要是不成,她就活不下去了。”
“她要干什么?”
知道真相后,心境也跟着变化。周嘉也是想要帮元霜的,却不想她太过冲动,“要是惹恼了寒成,后果不是她承担得起的。”
“那也要走。”
樊云声量拔高,“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回去路上,方元霜特意告知了小易一声。“明天不用来接我了,明天我想在家里休息。”
“好的小姐。”
这也算是给小易放了一天假,他自然乐见其成。在给他放假之前,元霜又支走了保姆,保姆也不会来,这是她逃离的最好时机,谁都拦不住。天一亮就赶去了机场。登机时天色蒙蒙亮,元霜望着窗外的云层,嗅到了很久没有再感受过的自由气味。登机前就做了销卡销号处理,不出意外,不会有人找得到她。暮色降临星光开始闪烁时,飞机才落地。一整天。没有打通元霜的电话,打给小易,也说没有见到她。段寒成的烦躁在眉宇间很是浓重,就连一旁的易凝都不敢作声,“或许是睡着了,或许是在忙,明天再打好了。”
“不好。”
在元霜的事情上,段寒成很是固执,一天联系不上,这是很严重的。车子在往酒店开,他在等电话。小易电话打过来,言语中不乏慌张,“段总,我问了,陈嫂说今天没来,小姐告诉她不想被打扰。”
哪怕到了这一步,段寒成还是没怀疑到别的地方,“她最近心情怎么样?”
“……不太好,见了周太太好几面。”
“明天再去瞧瞧。”
段寒成心脏顿感不适,像是被莫名挖空了一块,“今天别去打扰她了。”
他打着电话,跟手下聊着方元霜的事情,易凝这个正牌妻子就在一旁,没有怨言,没有不悦,像一个没脾气又精致的太太,微笑着,看着未婚夫为其他女人心烦。“怎么,是方小姐不见了吗?”
“不是。”
段寒成但愿不是,“没接电话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易凝松了口气。毕竟段寒成要是在这种时候为方元霜的事离开,那她就太没有面子了,何况眼下又要维持温柔贤妻的形象,就算他走,也不能阻止。回了酒店,易凝姑妈正等着她。一进去,免不了要问些无关紧要的。“凝凝,怎么样?”
易凝很累,坐下后抵着太阳穴,合上了眼睛,“不怎么样,您别问了。”
“怎么能不问?”
就连姑妈都看出来了,“寒成好像对你不怎么上心,你知道这段婚事可是你白捡来的,要不是舍了你祖父的脸,哪里轮得到你跟寒成结婚。”
“我已经尽力了。”
可段寒成对她,可是半点喜欢都没有,在他眼里,他只是一个好掌控的妻子,家世一般,为人一般,再没有比她更好拿捏的人选了。姑妈拽了拽她的手,“寒成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还是他的青梅竹马,你不怕结了婚独守空房吗?”
“姑妈,我要的只是段太太这个身份。”
至于段寒成的爱,那不是她应该想的。“没了爱,你拿着一个空壳子身份管什么用?”
姑妈咬牙切齿,试图点醒她,“先结婚,等结了婚,再慢慢收拾那个女人,知道吗?”
跟段寒成相处这些天,易凝摸清了他的脾性,这人不好惹,易凝不想惹他,“我不觉得那个女人对我有威胁。”
“你觉得?”
姑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想要坐稳了段太太的位置,就要扫清所有障碍。”
“好了,我累了。”
易凝起身去了洗手间,手机放在沙发上,出来时姑妈走了,手机屏幕亮着,是段寒成的电话,“寒成,怎么了?”
“出了点事,我要回国一趟,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
“可是……”不听她说完,段寒成挂了电话,半点脸面与尊严都不留给她,更没将她当作一个妻子。攥着手机,一点怨恨与伤怀在易凝脸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