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介意俞淮?”
段寒成站了起来,他本就身高腿长,近距离站在元霜面前,几乎算得上是俯看她,这样的角度让元霜深感厌恶。仿佛她是生活在他羽翼下的女人,而他总是压着她一头。“既然知道我介意,为什么又要私下跟他来往,他当初差点毁了段氏,你不知道吗?”
段寒成对俞淮这个人的敏感程度已经从超出了元霜的预想,他的厌恶鄙夷,这一刻被怒火无限放大。让元霜承受不了。“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俞思跟你又是什么关系,算来算去不过就个朋友,俞思是我表妹,她失踪了,我都不急,你倒是上赶着。”
压抑了这么多天,包括对俞淮那天信息的芥蒂都爆发了出来。这是个出口,段寒成不管不顾,每一个字眼都像是针一样,往元霜身上扎出了细细密密的伤口,她瞬间红了眸子,像是很伤心,又像是难过到了极致。咬牙跟段寒成对视几秒后又突然嗤笑了一声。“是,我是上赶着,要不是因为你不管,江誉也不管,我犯得着跟着俞淮一起找人吗?”
如果记得没错,元霜曾跟段寒成解释过其中原因,可他全忘记了。责备时,他的心里都是元霜的错处。那些温情时刻的话全成了可笑的情话。可元霜都是真心的,找俞思也有段寒成的原因,这都是真的,“你知道俞淮那个人的,找不到俞思,江誉有责任,他借题发挥会找你麻烦。”
“借口。”
段寒成似笑非笑,眯着的眸光危险又附带自嘲味道,“这都是借口,为了我?说的到是好听,俞思丢了跟江誉有什么关系,俞淮没那么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我,这样的话你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段寒成!”
“既然俞思找到了,你为什么还给他来往,这又怎么解释?”
段寒成抑制不住,高声质问,声音吓到了元霜,她眼睫轻闪,眼泪掉了下来,委屈的样子让段寒成收回了自己的戾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想到那条短信,想到元霜跟俞淮的亲密,他的柔和又消失了,“元霜,我不是一看到眼泪就方寸大乱的男人。”
“所以你咬定了我跟俞淮有什么?既然你都有答案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解释不清楚?”
“好,那就当我们有什么吧。”
元霜带着眼泪,狠狠剜过段寒成一眼,转身进了浴室,摔上门在里面无声落泪。站在门外,段寒成无数次抬手想要拧开把手进去,他不是要跟元霜争吵,不过要她给一个解释,或是承诺以后跟俞淮保持距离,他不想弄成这样的。怎么会这样?隔着的分明是一扇门,却像是千山万水的距离。想要跨越,只能相互走近。—车子里很暗,俞思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这阵子出去,吃了很多苦,瘦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家里安排的结婚对象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只为了要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而已。俞思的心甘情愿的。可偶尔还是会遗憾,原来自己跟身边那些被家族婚姻囚困的女人没有分别。“过些天我送你回家,你回去后安心准备出嫁,其他的事情就别想了。”
元霜不在,俞淮活像换了个人,严肃认真,连口吻都更像是长辈,没有了元霜在时的轻快淡然,俞思不解看向驾驶位上的俞淮,她不傻,还是感觉得到其中的差别的,“哥,你跟方姐姐很熟?”
“不熟。”
除了俞思的事情,或是偶尔谈起段寒成,他们之间就没什么事可聊了。俞思不解,“那你怎么跟她看上去很熟的样子,是因为找我熟络起来的吗?”
“都说了不熟。”
“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
对俞思的话,俞淮有些不悦,“我跟她不能熟络?”
俞思摇头又点头,思来想去才找到一个说法,“可以熟,但不能来往过密,毕竟你跟表哥有旧怨,表哥又很介意方姐姐身边有别的男人,你这样只会给方姐姐添麻烦。”
这点俞淮当然想到了,可他要的就是给元霜跟段寒成添麻烦。他乐得看到他们这段感情破裂。那样再好不过。不仅是因为跟段寒成过不去,更多的是不想元霜折在段寒成手里,他配不上元霜。“那最好了,我等着他们破裂呢。”
俞思以为自己听错,睁大了眼睛,“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俞淮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我的真心话。”
—没有留在卧室,元霜换了衣服洗了澡便要去客卧。要她跟段寒成留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暂时做不到。段寒成一动不动,看着她要走出去的背影,元霜一只脚都踏出去了,他才开口挽留,“你要去哪儿?”
“总之不要在这里。”
“我是冲动了,不该那么揣测你,可你一走了之,明天后天,也要这么下去吗?”
自认足够卑微了,他要的实在不多,无非就是要元霜一个保证,“我不想你跟俞淮往来,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他是好人,也许他就是在利用你气我,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
“方元霜!”
段寒成站起来,想要走过去拦住她的路,走了两步却又停住,隐忍又克制地望着她的背影,“走了一个付清叙,又来了一个俞淮,你一定要在身边留个男人,让我每天陷在不安中吗?”
他竟然提起了付清叙。这是元霜没想到的,她僵直地转过身,似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瞳孔涨大,倒映着段寒成的身影,“一个俞淮就让你不安了?那你放初恋情人在身边,早晚在一起工作,怎么从来就不怕我不安?”
初恋情人四字让段寒成没有反应过来。元霜不等他开口解释,便立刻接上了一句,“想要求我可以,但前提是自己要清清白白,如果你自己都做不到,又凭什么限制我跟谁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