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招式“烈阳”开山之势,登城如登天。
凌慕枫从来没想到过,原来自己的一口真气,竟是可以这么地充盈绵长。
而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渊玄剑里那犹如两条不同颜色,首尾相衔的“鱼儿”,两者中间处围着的那个漩涡,开始变得愈发的小,且隐隐有彻底相融的迹象,却又莫名地,完全搞不清楚由来,于其里泛出了一层淡淡的青色萤光。
所以,周围的罡劲,拳意,剑气,愈到得高处,就愈发地猛烈和密集,但渊玄剑却是不再出现晃动,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
势头将尽,凌慕枫刚准备换上一口新气的时候,他才发觉到前面的那道银色闪电,早已消失不见。
一时间,放眼望去,那轮高悬在天空之上的血月,似乎已然触手可及。
“喂,小子,可以了,可以了,都飞过头啦,莫非你还真的想上天不成?”
听到是徐良的声音,正沉溺于某种意境中的凌慕枫,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松开手上剑诀,停止了御剑飞行。
然后,就感到一股中正绵和的拉扯之力传来,福至心灵的凌慕枫,也没有去作抵抗,任凭自己被其牵引着,落在了城头。
脚踏“实地”,凌慕枫目光匆匆一扫,不禁暗叹这城墙上的通道,实在宽有些大得过分,不知究竟有几百丈,在迷蒙的淡红月色下,即使凭凌慕枫的眼力,都有点难以去看清另外一边的景象。
除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到了的陈元机,在他和徐良的中间,另外还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博带褒衣,身形修长,头上别有一支白玉簪子,倒是很像武神学院中那些不授武技,只教学问的老夫子,但如果仔细看时,又隐隐感到有些许的不同。
至于究竟有什么不同,凌慕枫自己一下子也形容不出来,只是想起看过的某本古籍上曾有记载,“九容九思,儒士风骨”。
“来,来,快来见过荀翰先生。”未等凌慕枫有暇去端详观瞻城头风景,徐良已是朝着他招手说道。
相较于陈元机,在对待面前这位白发老者的态度上,徐良似乎就要多了两分恭谨。
也算得颇有了眼见识的凌慕枫,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作揖施礼道:“晚辈凌慕枫,拜见荀前辈。”
荀翰看着发髻上同样插着玉簪的少年人笑道:“无须客气。我看小友你一身装束,应该也算是个读书人吧?。”
再次感到那一股颇为熟悉的绵柔之力,托着了自己,欲弯腰而不得,致使凌慕枫只行了半个礼,唯有应道:“晚辈汗颜,却是未曾读过多少。”
荀翰也并不以为意,指了指身旁的徐良说道:“你还年轻,多些少点,无妨,总归好歹要比我们的这位徐剑仙,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偏总喜欢自命风流来得强。”
徐良听了,只是讪讪一笑,难得地并没有出言反驳。
废话,在被誉为离殇城“无涯学海”的荀翰面前,别的什么也许还能争上个几句,但说起读书学问之事,那还是乖乖认怂,这并不丢人。
作为晚辈,又是初来乍到一个这般充满神秘的地方,凌慕枫当然不会傻到去胡乱开口置评,干脆缄口不语,只是暗中运转着气机,去抵御着城头比方才外边轻松了些许,却依旧能令人倍感沉重的某些压力。
不痛不痒的三两句玩笑,荀翰也没有就此再去多作戏言,侧过身朝陈元机说道:“陈道友,以我看来,应是无碍。所以,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荀某就先回去了。”
陈元机颔首笑了笑,道了声“有劳了”,然后先行转身径直飞向了城中,不过眨眼间,就已经消失了踪影。
荀翰于是随意地打了两声招呼,跟着走了,却是朝着天上的一片云雾,飘然而去。
而待得两人走后,徐良走近前来,没能忍住,又拍了两下凌慕枫,笑嘿嘿地说道:“小子,虽说有了荀韩先生作保证,不过按我的估计,明天,你怕是也很难得安生啰!”
凌慕枫听言不由地一愕,很是不解地问道:“徐前辈,此话怎讲?”
徐良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一脸玩味地说道:“暂时不谈这个,走吧,我带你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在这城头上,想必你一时也难以适应,不大好受吧?”
说完,又是哈哈一笑,就走在了前面领路,也不御风,也不御剑,似是要准备以步行,引着凌慕枫慢慢地走过脚下这条宽大的城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