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缪安……蕾缪…小乐…… 蕾缪乐？ 能天使的家人？ 就发色而言还真是一点不像啊。 奥默重新看向眼前这位萨科塔女孩，将心里的吐槽按下不表，只是露出微微地笑容问候道： “要说照顾，本应是反过来才对。”
“令妹作为我在企鹅物流的前辈，那份热心与活力着实是帮了很大的忙。”
“倘若如此，我也放心了些。”
能天使给自己姐姐唠嗑的信息显然不少，虽说未曾自我介绍，但蕾缪安也并未对奥默的顺畅回答感到惊讶，只是微微颔首后，目光便落到奥默身侧的马娘身上。 “那么您要办理的服务，莫非与这位小姐有关？”
“有看出什么吗？”
“不，只是下意识的猜测，”萨科塔女孩儿大方地笑了笑，比起她那过分活跃的妹妹，她倒是显得文静许多，“我对这里的神术学习偏向于指挥而非净化。”
奥默点了点头，并不失望：“那就麻烦你先给我确认一下手续吧，我在两天前进行了预约，时间是早上十点整。”
“请稍等。”
蕾缪安说着，抬手便调阅起了桌前放置的办公终端，熟练的键入下，很快便有了结果。 “以事务所名义预约的，灵魂检测净化预约是么？”
她确认道。 “是的。”
奥默略略颔首。 这种涉及医疗层面的服务，以事务所的登记渠道会有一小部分的费用优惠。 某位入不敷出的魔人，并未因为频繁的忙碌与战斗而失去生活的智慧。 “那么还请稍等片刻，就坐边上的沙发吧，容我给两位泡杯热茶。”
“好的，麻烦了。”
礼貌归礼貌，但作为客户被工作人员服务属实是没必要拒绝的。 哪怕是奥默自己不期望这里的热茶，但看在一旁还有波旁的份上，他也没理由带人一起搁那儿罚站。 而在领着波旁在那并排的沙发前坐下后，奥默的目光便也在这办公室内逡巡，下意识地‘读取着’这里的痕迹。 神祝福音班显然虽然从名字便透着神明的威仪，但主打的风格却是以人为本的，这一点光从登记处摆放的沙发就能看出。 毕竟对于办公经验积累丰富的职员而言，有一种特殊的经验叫做‘别设座椅’。 只要你想把事情搞定得又快又让人满意，那就别在办公地点摆放可供他人休息的座椅了。 更别说那些一次性水杯—— ——那只会表达一种能够久待的讯号。 蕾缪安显然不在乎这个，又或者是因为单独办公室的待遇既给了清净，又给了无聊。 她大抵是乐于交流的，虽然轮椅与预期给了她以文静的第一印象，但奥默完全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某种熟悉的蠢动。 那是一种好奇心，她的妹妹对此从不掩饰，而她只是姑且加了层木栅栏。 但对一个会在轮椅侧面立一柄泵动式霰弹枪的天使女孩而言，木栅栏未免太脆弱了些。 奥默微妙的从那女孩的轮椅上收回，再看向其原本座位处后方墙壁，那里还悬挂着一柄看模样就无比沉重，且机械感十足的栓狙。 非常符合他迄今为止的情报整合中，对拉特兰的想象。 “您喜欢绿茶还是红茶？”
“绿茶，谢谢。”
陡然的询问令奥默回头，顺势止住了本想起身帮忙的波旁。 一位轮椅女孩儿的服务看起来确实让人揪心，哪怕是面无表情的赛博马娘也免不了心头动摇，但…… 这前提也得是对方真是那种弱势群体才行。 “马娘小姐呢？”
“和Master一样。”
“喔！”
还在翻茶叶的蕾缪安，闻言的瞬间便回过头来，好奇心的木栅栏在一个称呼中破碎。 但奥默的回应大抵是她所想中，最缺乏乐趣的一类： “微妙机械化的说话与称呼方式，正是我视作异常，力图纠正的关键点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对机械制品无端的负面影响。”
“诶？这种话说给柜台没关系么？”
“不是朋友的姐姐么？不过你也不是常驻这个岗位吧？”
“是啊，工作牌上也写着临时当差，我其实在这里，甚至在这个世界都不常待来着。”
注视着茶叶在沸水中翻滚，蕾缪安回头看了看奥默，又看了眼那似乎因为有训练员在说话便选择沉默待机的美浦波旁。 倒是笑了笑，觉得蛮像是长辈带着个怕生的孩子。 “小乐那孩子说企鹅物流里来了个和可颂小姐很像但又更有意思的萨卡兹同事，莫斯提马也说帮大帝先生招了个蛮有意思的恶魔先生，分明是个佣兵却又在特雷森做训练员。”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会在今天遇上您。”
她说着，将两杯绿茶递来。 “请用。”
“谢谢。”
x2 如出一辙的平静声线同步道谢，说不清是训练员影响了马娘，还是马娘影响了训练员。 “确实很是难得的缘分，尤其是考虑到你不常在这里的前提。”
看着那一次性水杯里，那飘飘浮浮的茶叶，奥默抬杯，略略抿了一口。 “好茶。”
虽然语气并不强烈，但却是真心夸赞，也令那对面坐在轮椅上的蕾缪安微笑着道：“是吧？福音班的那些人造天使在后院的苗圃里培育的，是我愿意坐在这儿的理由之一哦，”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红茶。”
“哦？”
奥默略略思索，继而道，“因为优惠券？”
“是啊，小乐很喜欢讲在企鹅物流的事，也提过您在频道里直接包揽过可颂小姐的几种优惠券分类。”
“那其实是给另一位赛马娘准备的，她对红茶嗜好无比。”
甚至还无比偏爱偏贵的萨巴拉加穆瓦和祁门的茶叶，没有优惠券的话，奥默着实不太想买。 这话倒是令待机的赛博马娘扭头看来：“那Master每次喝速子队员的红茶态度是……” 不只是蕾缪安，波旁也蛮意外奥默不喜欢红茶，毕竟他每次喝茶座的红茶也没表现出什么抗拒与不满。 只有同为咖啡党的茶座总会露出些微妙的目光，回头默默地磨起咖啡豆来。 “倒也不算无法接受而已，要保密哦，波旁。”
速子还一直以为奥默是欣赏她泡的美味红茶，才能对可能的下药有着颇高的容忍。 “是，Master。”
“好孩子。”
再呷了一口茶水的奥默，再重新看向那蕾缪安小姐。 后者正给自己也泡了杯茶，然后也不见做什么动作，轮椅便载着她重新靠近过来。 “蕾缪安小姐和莫斯提马关系不错么？”
“以前是老同学，后来是老队友，后来是老上司，现在嘛……现在这职位等级还真不好划，”她吹了吹自己那陶瓷杯内的茶叶，然后抿了一口，“怎么？你想从我这儿打听她的事？”
“我对她的法杖有些好奇。”
这回答令故作轻佻的粉毛轮椅人怔了怔，继而微妙道：“…虽然有些意外，但好像也合理。”
“相信她们也和你说过我与怪兽的交集。”
“但萨坦可不是什么怪兽啊，”蕾缪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或者说你们会将神魔也视作怪兽吗？”
“并无不可，只要祂们有着足够庞大的身姿与『兽』化的心。”
“兽啊……那祂或许确实算吧，”女孩抬手摩挲着下巴，“不过你要是对怪兽感兴趣的话，比起莫斯提马更该找年小姐她们吧？”
“我从故乡过来是通过罗德岛驻地，也曾与那几位有过几次照面，她们的存在本身完全符合你的怪兽定义。”
“确实有拜访的想法，只是暂且没有时间。”
“还真是坦诚，我也理解莫斯提马为什么会提起你了。”
将奥默那始终不太热烈的神态收入眼底的蕾缪乐，有些无奈：“你和她相处不会觉得别扭么？”
“反倒觉得蛮省心。”
“也是，同性相斥的前提也得是双方能有比较激烈的冲突。”
她接受了这份事实。 “而你俩，最大的问题大概是在吃饭点菜时，谁都嚷着‘随便’。”
“那倒不会，我还没随意到那地步。”
奥默摇了摇头。 吃饭点餐方面的主见总归是有的。 这是同时要给包括自己在内五个人做饭的人，应有的自信！ “不过说起相处这个话题，蕾缪安小姐不会觉得别扭么？”
“别扭什么？”
“在这里，你们拉特兰人的共感能力大抵没什么发挥余地吧？”
奥默扭头看了眼门外走过的一些修士、天使，乃至骑士。 这里的人流量一直挺大，门外一直都有人走动，只是没人往这儿来。 在这里的几个科室之中，净化科室显然不够忙碌。 大概是因为被正式医院‘夺’走了不少客户吧。 但不论是客户还是那些职员，哪怕头上顶着光环，也不见得能和蕾缪乐这类天使‘共感’。 名为萨科塔的这一异界天使种族，有着宛若‘神圣的卡拉’般的光环共感能力，尽管无法传输记忆，却能共享情感上的讯息。 这种比言语更加深刻的交流，能让萨科塔的聚集地宛若乐园般无忧，也会成为萨科塔与异种族交流时的掣肘。 ——习惯了共感之后，再去无法共感的其他族群所在地，这些‘天使’便多少会显得比较‘低情商’，亦或是‘神经质’。 “能被安排到前往这个世界驻守的萨科塔，也都多少有着这方面的交流心得啦，而且我不是说过我在这儿呆不久么？”
蕾缪安微笑道。 “教皇厅过来的职员常驻的不多，也是方便调整心态，而且你说错了一点，神祝福音班这里也是有不少同事能够做到共感来着。”
“哦？”
“不能小看异世界的可能性嘛，这里的穿越者还真不少，就连纯能量体的天使都有呢，还有像你终端里那种，躲在光屏里的数码兽。”
“你看得到女巫兽？”
“只是办公终端上一直显示附近有异常数据单位而已，这种状况通常是数码生命。”
“可谓是公职人员的智慧。”
“所以她能出来打个招呼吗？我倒是想和她打个招呼。”
“恐怕不能，她对神祝福音班这里很排斥。”
“我听圣堂那边的同事说，这里的圣光覆盖已经是最淡的程度了，哪怕是纯血恶魔也不会感到不适。”
“当然，我能证明这一点，但这大抵是氛围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