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云家家主长子云山离家出走,一连三五年音信全无。直到十五年前云家二少爷云吕儿子云陵周岁大庆,才带着两个女子归家。那两个女子后来分别成为云言母亲及云清欣母亲,但奇怪的是她们极少抛头露面。有人说:“云山在外撞了霉头,逃回家族。故不见昔日孤傲之态。”
也有人说:“云山在外功成名就,但已看淡利益,才布衣回乡。”
其中最令人在意的不是那“曾经少年”,而是那两位夫人。可是除去云家高层及另外两家当日来客,谁也不会知其真容。来使自知所见的八成是那传说中的夫人,忍不住开口攀谈:“山爷豪迈,夫人不必歉疚。小老儿公输飞线,是清平镇媒人,不知可有幸听闻夫人芳名?”
云山夫人收回右手轻轻捂住嘴示意丈夫不要插手,当然这动作很快,别人看着也没感不雅。“公输先生客气,晚辈姓温名得,小有才气,徒得虚名。要公输先生既然谦虚,那不如抛开陈云两家,坦诚谈此婚事。公输伯伯到云家仅为提亲不是?”
温夫人不卑不亢道。这番话先夸对方,又借机以年纪差称,加上其性格爱好。反客为主使得公输飞线忍不住答应。云家主那里看不出来温得以退为进,单单“与两家无关”一说已经要气炸了,碍于客前不便发作。“温夫人所说极是,小老今为海阳爷爱女作媒,那想贪两家钱财,不过看郎才女貌欲成美事一件。”
公输飞线赔笑道。再看云清欣母女虽然正为中心,但是仍面色未改。兴许是认命了,又兴许是要日后大闹一场阻止不利处境。“想必陈家公子是珺(jun,四声)少爷吧?他以相貌学识在清平镇的确是配得上清欣。只是……””够了!本家主看在你是清欣大姨才让多说几句,现今反而不知羞耻。公输先生这门亲本家主同意了,你回见陈家主便好。来人,送各位一程。”
云家主向来厌恶女子,又见儿媳要坏他大事,也不管脸面,斥退温氏。云家主的发怒公输飞线怕得很,但他没跑。因为云山大爷还没让他走。想到得罪这位爷也不会好过,他就后悔为两家牵线。要不是侄孙出外闯荡赔了大笔钱,以他对这种家族婚姻反感决无出面之理。云家护卫本要上前提走公输先生,但是被云山瞪了眼后,双腿颤颤,迟迟走不出一步。温夫人看公输飞线窘迫,便要帮助脱身。她只同家主略行一礼,随即走向丈夫握住手,轻声开口道:“久闻先生作媒无不美满。昔日新婚匆匆,未有长辈做媒。今晚辈可否得先生于门外以天地为证行婚,了却此憾。”
这一翻话下来,没有云家主强硬之势,达到一样目标又顾及公输飞线脸面。众人也顺这台阶,送云山一家出门。“姐姐,我也想与海阳得句吉言。吕老二你不送送嫂子。”
清欣母亲开口道。云吕也不气起身向家主行上一礼,便与两位媳妇去送公输飞线。云家主脸色阴沉,座椅手柄不觉又让他按凹些。要是早二十年,怕是家主已经捏碎了手柄。现在他学会隐藏力量。可惜的是他仍没有学会尊重别人。“家主陈家信的过吗?清欣这丫头天分比那陈公子也不多让,真要拿出结亲?”
“寿河家主,我记得你那孙子与孙家小姐交情不错。不如我们家也给孙家下聘礼。”
见到云山云海阳两家离开,云家几个族老毫不顾忌家主云寿河脸面嘲讽和亲决断。其余人也没有一个为家主争辩,因为族老身份比他们尊贵。甚至可以说家主只是最有权的族老。当然族老嘲讽家主可不是倚老卖老,而是想要夺权。要知道家主之位本来就算举贤而生,偏偏云寿河爷爷将位子传给儿子。这样一来其他族老在没落,寿河一家却日益变强。为了后代着想,尽管云吕云陵父子才能足以继承家主之位,但是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样做虽有些不顾家族利益,但也是老人的私心。云寿河对那些族老小心思清清楚楚,只不过怕被其他家族发觉内斗才没有惩罚他们。“各位,陈家提亲或是有所图谋。但是我云家还怕他们不成?清欣确实是优秀,但是为了家族牺牲也未尝不可。我是她爷爷,都愿割爱。难不成几位有更好的人选?”
众人沉默,他们可舍不得拿女儿孙女赌。云吕从外回来,向各位族老行礼。“方才云吕已经擅作主张送走陈家客人,聘礼收下一半,另一半让他们带回去。要是处置不当,云吕甘愿受罚。”
“居然坏了家主与陈家结亲联合,作为惩罚撤销你职位。半年后儿子要是在风灵学院没有成就再另做处罚。”
最年长的族老率先发难。论辈分家主还低他两辈,所以也没有办法呵斥。“先消消气,撤职不合家规。但是他如今的职务并不适合犯错的人继续干。听说近日外院的年轻人趁着我们重心在培养后辈上肆意妄为,不如让小吕管管他们,将功补过。”
“太简单了吧!我认为还是关起来,看他儿子在比武成绩而论。”
“啪”云寿河捏碎了木把手,黑着脸道:“云吕擅自赶走陈家客人。本家主决定罢免其职务半月。若是有谁不服,那凭实力说话。”
家主早就知道云吕在替云山揽罪,但是谁是谁非根本不重要。等他计划成功,这些“后患”也没必要留着了。彼时整个清平镇,不,整个郡都是云家最大。孙家位于清平镇偏东部洼地。此处沼泽地多不利于交通加之瘴气有伤人身,故少有人居。初到清平镇的孙家略一打听直接进入这洼地不争不抢就得了安身之所。先种树,再治水,后修路。沼泽地在孙家治理下,成为镇内美景。每年吸引大量周围村镇人涌入,并获得官员赏赐。当云家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站稳脚跟。因而清平镇中另外两家都认为孙家深藏不露不容小觑,但是他们看上那里不过是喜欢玩水。孙家大院门前。孙奇芳坐在一匹六刃行风兽上,身旁跟着骑赤胡的中年壮汉。门口有几位长辈送别。与云家不同的是那几个人身材健硕,属于孙家的力量尽显。“家主,此行不可掉以轻心。”
“我有分寸。瓛瓛,醒醒。”
孙奇芳睡眼惺忪看看周围,明白要启程,轻撸兽毛,驾兽前行。“哒哒哒”两人上路了。陈家。家主书房。陈家主在剃须,他的几个儿子立于身后。片刻后,陈家主放下剃刀。“你们进步了。要是家族里别人估计会直接问联亲问题。现在我先问你们:谁愿迎娶云家姑娘?”
“父亲,我愿为家族娶下这门媳妇。”
长子陈青玘(qi,三声)率先开口。“父亲,云家姑娘是个稀罕物可否赏给我。”
老二陈素珂玩笑似的讲。“父亲,小儿不才愿往云家,找到那媳妇。”
老三陈赤珺道。“好好,珺儿这才是去娶媳妇。你们一个个别以为联亲无关紧要,要是没有真心,人家姑娘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