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匪夷所思,但这的确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进攻。尤其是那些尸体上留下的怪异伤口,明显不是人类所为。 这群死侍一直在电梯井中活动,闻着人类的味道爬上爬下。多亏橘政宗封锁了大厦,不然它们早已突破安全门进入了每一层楼里,而大楼的地面势必会被鲜血铺满。 源稚生:“主持进攻这里的人,并不是想要征服这栋楼,而是想毁掉这里。”
他此刻内心绝不平静。 --橘政宗本应该在下面的角钢横梁上等他,但现在那里已经被死侍占据;这栋楼里还有近千人找不到出路,随时可能变成死侍的食物;他甚至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防御,因为蛇岐八家根本没有应对死侍进攻的预案。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今夜也许就是蛇岐八家的末日。 不过还好,源稚生看向身边两人,那个女生他不了解,但他信任顾谶,即便他们相交甚少,可无论是对方的实力还是面对险境时的镇定自若,以及只是看到他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安心的气场,都让源稚生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同伴。 这是顾谶的人格魅力。 “会不会是那个‘神’苏醒了,是它在主持这场进攻?”
顾谶问。 “不是。”
夏弥脱口而出,然后看到源稚生疑惑的目光后,又补充道:“直觉。”
源稚生只当是女孩随口之语,但顾谶却明白,这是她没有感知到属于‘神’的气息。 那么,这些死侍真的是人类或混血种豢养,然后控制它们展开进攻的吗? 而那个人可能就是王将,顾谶心底不免有些沉重,他想象不到对方如今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每一步的接近都让他刷新认知。 “教员。”
源稚生开口,清澈的目光里,抱有同样清楚的目的。 顾谶不看他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必多言,我是相信你的。”
源稚生愣了下,从他记事起到现在,从未有一个人如此信任过他,哪怕是橘政宗。那种感觉是无需你多说什么或做些什么来证明,对方就可以将后背交给你。 可他仍忍不住问出来:“我曾把你们抛弃在海底,你为什么还...” “你是蛇岐八家的领袖,在那种情况下,你应该那么做。”
顾谶淡淡道:“不过我们虽然能理解,但还是会生气会愤怒,只不过是因为活下来了,所以凯撒才没有跟你拼命。”
源稚生默默点头,如果说这是男人间的默契,那他听懂了。 一旁,夏弥这次倒是没嫌弃顾谶啰嗦,他话是不多的,可既然愿意跟这个有些阴柔气的曰本男人多说两句,那可能对方真的就如他之前所说,是个不错的家伙。 她拎了拎旅行包,说:“现在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它扔下去。”
里边有半个旅行包的C4,集体引爆无疑能对那些死侍造成致命杀伤。 顾谶忽然想到了那个践行‘艺术就是爆炸’的派大星。 源稚生忍不住道:“冒昧问一句,那里面是什么?”
顾谶:“我们来这里的本意,的确是想调查源氏重工里隐藏的秘密,顺便炸掉辉夜姬的核心。”
“……”源稚生。 他揉了揉眉心,不由多看了夏弥一眼,很难想象,这个瞧着文文静静还有点高冷的女孩,内心竟然如此疯狂。 他不知道有多少炸药,但毫无疑问,能炸掉辉夜姬机房的炸药量一定不会太少。万一这么引爆的话,很可能会把电梯井一起沉掉,但现在正有无辜民众乘坐电梯逃生。 “请先等一下。”
源稚生说着,走到旁边直通屋顶的阿修罗木雕画前,转动藏在木雕画中的橘氏家纹。 在几人的目光中,木雕画带着整面墙移向一边,这层楼的隐藏空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里面一排排的展柜散发着幽蓝色的微光。 那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武器,从曰本刀和十字枪开始,接着是手枪、猎枪、步枪等等。 传奇的加特林重机枪立在角落里,明亮的甲胄挂在墙上,既有17世纪佛罗伦萨产的白铁重铠,也有曰本特色的南蛮胴具足。 这里的不少武器都可以在拍卖会上亮相,有的甚至是全世界唯一的孤品。 就像给相交好友展示最得意的收藏一般,源稚生面带微笑,尤其见顾谶抽出刀剑仔细打量的时候,内心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对他来说是很罕见的,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不过是慢热,很少有人能得到他的友谊和看重。 顾谶屈指弹了弹手中的青铜剑,这把剑应该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可锋刃依旧吹毛断发,这是炼金术的产物。 “这里是蛇歧八家的武器馆吗?”
顾谶好奇道。 “没有,真正的古刀不在这儿,都在老爹自己的刀剑博物馆里。”
源稚生用刀柄砸碎展柜,把里面的武器一件件拿出来,好让两人挑选喜欢的。 夏弥抱着胳膊,随顾谶走动,眸子里波澜不惊。 可能这里的武器都有名堂,但对她来说都不趁手,言灵‘天地为炉’就是炼器的顶尖技艺,这些人类混血种用炼金术制成的刀剑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她正走着神,胸前忽然一沉,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伸过来的顾谶...将一把冲锋枪扔进了她的怀里。 高冷美少女端着冲锋枪的场面,还真不赖啊,顾谶这么想。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记冷冷的眼刀,不等开口,脚面就被狠狠踩了一脚! 夏弥随手抽出一把唐刀,转身就往外走去。 马尾扫到了顾谶的下颔,像被风拂了下,柔软带着一点点痒意。 他挠了挠头,只不过一转眼就看到了源稚生古怪狐疑的眼神。 象龟是有点迟钝的,但还不至于那么迟钝,这一刻就连他都感觉到了顾谶跟那个长腿女生之间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源稚生犹豫片刻,低声道:“顾教员现在想喝酒了吗?”
顾谶愣了下,转而就明白对方话里深意。 “莫名其妙。”
他抓起一套红漆的南蛮胴具足拍到源稚生身上,“穿厚点,这些老枪和弹药可挡不住那些东西。”
外边,夏弥背着手,低头碾着脚尖,唇边扬起舒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