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路明非已经投入到了称赞路鸣泽的重要作战中了。 在他的描述里,路鸣泽堪称人生楷模,是仕兰中学有口皆碑的好学生,尊敬师长爱护同学,每天放学过马路都等有老奶奶过马路的时候再过,以便上前助人为乐。 而且各科成绩和体育都很出色,班里的人都觉得他是大哥一样可靠的人,女生跟他说话都会脸红。要说缺点也有,就是做人太死板了,像一朵白莲花那样中通外直,不知变通。 这一番话属实给顾谶三人刷新了对这小子的认知下限。 路明非擅长胡说八道而且相当鸡贼,知道若是只称赞路鸣泽的好是不够的,陈处长一家会觉得他是个托儿,但他以兄长的身份惋惜地说路鸣泽做人死板、不知变通就很有可信度了。 反正对未来的丈母娘来说,做人死板不知变通不能算什么大缺点,甚至可以说是优点。 在他的煽乎之下,家宴的话题终于回到了路鸣泽和佳佳身上,陈夫人看着路鸣泽频频点头,说想不到鸣泽人缘这么好。 路明非轻咳一声,看了眼喝着柠檬水的楚子航,心说泽太子人缘当然好,我现在跟你描述的就是坐在我身边的仕兰中学一枝花--楚子航同学啊! 这位可是最偶像派的欧尼酱... “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不信你听楚师兄怎么说,他也是仕兰中学毕业的。”
路明非的手在桌子底下做出‘拜托’的手势,“还有老顾,他也很了解堂弟的。”
路鸣泽已然认出了那位冷面酷少就是传闻中的楚子航,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跟这大帅哥同桌用餐,而从便宜堂哥的话来听,对方竟然还听说过自己!他一张胖脸已经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了。 楚子航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但撒起慌来却比绝大多数人都厉害,完全没有痕迹。 “鸣泽他,会的很多,挺优秀的。”
他说。 他是给路明非充面子,而且路鸣泽本性不坏,他这话最多算是给这小子加点分,但分量并不重。 路鸣泽深深吸了口气,有种英雄识英雄的慷慨,大有要给楚少倒酒,两人畅饮之势。 顾谶见此,笑着说:“鸣泽尊重长辈,懂礼数也有礼貌,是个好孩子。”
“顾叔叔好!”
路鸣泽脱口而出。 “……”路谷城。 路明非看了顾谶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是腹黑,趁路鸣泽分神的时候占他便宜。 顾谶倒不觉得有什么,虽然不是路鸣泽叫自己叔叔,但是路鸣泽叫的,所以也算是路鸣泽叫的吧? 嗯...就很绕。 而婶婶见路明非如此有眼色会来事儿,还让他的朋友们替儿子说好话,不禁有些欣喜,略微抵消了对他的厌恶之情。 所以她也摆出长辈应有的态度,问了问路明非在美国的生活,好像连着一年没通过电话那事儿并不存在。 “平时有同学和导师们照顾,过得还好。”
路明非有些含糊地回答。 同学们确实挺照顾他的,导师们也很‘照顾’,连校长都对他青睐有加。前提是,他路某人拼了一条老命。 为了不引起婶婶的兴趣多打听,也免得自己嘴笨露馅,路明非立马岔开话题,扭头又加入吹捧路鸣泽的对话中去了,来充当婶婶一家进攻佳佳的先锋军,直把那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那小姑娘对路鸣泽有没有兴趣倒看不太出来,但对路明非的这三位朋友是挺有兴趣的,毕竟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高冷或谈笑风生或贵族的大帅哥呢? 顾谶能看出来,路明非确实想好好地招待叔叔婶婶一家,可能也存着能借着这个机会跟婶婶和解的心思。 他的确很了解路明非,因为路明非就是这么想的。 婶婶确实说不上是一个好女人,但也未必是个坏女人,就是一个有点自私的、整天围着灶台转、为了自己孩子的家庭妇女罢了,也是大多数中年妇女的真实写照。 路鸣泽是她儿子,她偏心,路明非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要是他嘴甜一点,婶婶没准会对他好些,可他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熊孩子,学校里的人也都不喜欢他。 毕竟他在叔叔家住了六年啊,六年里,婶婶围着灶台给他做了不少饭吃,如果不跟叔叔婶婶和解,他暑假寒假都无处可去,只能在宿舍里独自发呆,连芬格尔那种败狗假期都要回德国乡下的老宅,总不能一辈子缠着顾谶吧? 这是天赐良机,他帮婶婶攻下佳佳,想必婶婶念他的功劳,就能重新接纳他。 叔叔一眼看见路明非放在桌上的崭新苹果手机,不禁拿起来好一顿把玩,“明非在用iphone呀!这是美国版的吗?”
“是美国版,签合约就送。”
路明非连忙道。 这时,顾谶似是无意间一瞥,看到夏弥手指轻轻点在桌上,是在给他暗号。 而凯撒也低声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楚子航点点头,“老顾带那么危险的女孩子来,源稚生可能已经察觉了。”
顾谶身子微微坐直。 …… 电梯到达一楼。 门刚刚打开,源稚生就带着乌鸦扑向停车场,樱已经提前到达,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正发出震耳的吼声。 “提供线索的人是谁?”
源稚生疾步,面无表情。 “米其林三星的的总经理,就是我们以前常带绘梨衣小姐去吃饭的那家餐厅。带绘梨衣小姐到场的是个二十多岁的中国男人,同行的还有一名跟绘梨衣小姐差不多年纪的女生。只不过那个男人没有跟绘梨衣小姐一起用餐,而是去了一位姓路的客人的家庭聚餐。”
乌鸦其实没有理清其中的逻辑关系,但语速很快,“虽然绘梨衣小姐有叮嘱说不准打电话给您,但经理担心她是被人拐带,所以悄悄打来了电话。”
源稚生在听到二十多岁的男人,以及一个女生跟绘梨衣同行的时候,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是顾教员吗?姓路的客人是路明非?家庭晚宴又是怎么回事,卡塞尔学院的聚餐吗?”
“照片还没有到手,不太清楚。”
这一连串问题,乌鸦也有些懵圈,“但姓路的中国人,这个时候在东京出现,不是路明非的可能性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