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空炸弹爆炸的火焰中,我全身的皮肤都被烧毁了,但西伯利亚的寒冷救了我,我被暴风雪掩埋,侥幸活了下来。我一无所有,除了一套伪造的身份证件。”
赫尔佐格的白发被雨打湿,因为沾了泥和血污,看起来狼狈而凌乱,却因他此刻的回忆而显得沧桑峥嵘。 “那是我为逃离黑天鹅港所做的准备,原本我以为乘坐列宁号逃离的话,那些伪造出来的证件没用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它们起了大作用。 我挖出埋在港口附近的一批白金坩埚,那也是我之前做的准备,毕竟做什么都要经费。卖掉那些白金坩埚之后,我有了钱,辗转前往曰本。 那时我听说列宁号已经沉没在曰本海域了,它根本没有前往黑海,所以我知道邦达列夫已经提前开始了复活神的计划。我不能让他抢先成功,世界的王座是我的! 我整了容,把烧伤的脸变成了一张曰本人的脸,邦达列夫并不难找,他把列宁号沉进了曰本海,当然不会放任不管,他一定会对海沟里的高天原保持监控。 以我的经验来说,他最可能乘坐一艘携带声纳系统的小船,在出事的海域周边游荡。所以我也弄了一艘可以单人驾驶的渔船,在出事海域周围游荡。 后来我终于锁定了一艘船,我想邦达列夫就藏在那条船土。但他的血统可能比我优秀得多,正面遭遇的话胜负难料。所以我隔着船用冲锋枪扫射,把那条小船的船舱打成了蜂窝,然后才登船搜索。”
说到这里,赫尔佐格的眼里再次迸发出了自得的神采,就好像这是他一生中不可磨灭的得意之笔。 “我在那艘船的船舱里找到了一个死人,他也长着一张曰本人的脸,我没法肯定那是邦达列夫,但在场的一本黑皮本帮我确定了他的身份。 在那个黑皮本里,记载着复活神的全部程序,还有我的研究成果,邦达列夫想继承我的遗产,他想把我变成他的食物,吃掉我他就壮大了,但结局显而易见。 我接着研究他的尸体,发现他的背上都是文身,我这才意识到他想混进曰本的黑帮中去,极道中最古老的家族掌握着神的秘密。我还找到了一盘录像带,邦达列夫用录像机记下了古龙胚胎在底舱中的孵化,还有它如何把一个又一个的人类变成怪物。”
赫尔佐格感慨般吐出口气,“那家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跟他没法相比,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我找到了他在东京的基地,一间很小很破旧的老式公寓房,一半被他改造成实验室,里面储存着他从列宁号底舱中得来的古龙胎血,还有进化药的初步产品。 我太高兴了,他把所有工作都做好了,为我登上世界的王座做好了铺垫。我亲爱的战友邦达列夫,他未尽的工作就由我来完成!但我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并不在那里,你们知道我最重要的研究成果是什么吗?”
赫尔佐格看向顾谶,那双疯狂而隐含残虐的眼睛仿佛在说‘快问我,快问我啊’! 但可惜,顾谶不是捧哏。 所以赫尔佐格只好扭头看向源稚女,对方那双失神的眼睛让他聊以慰藉。 他终于开心地笑了,“我最得意的产品就是你哥哥、你,还有你们作为胚胎被冷藏保存的妹妹了。”
源稚女嘴唇动了动,“绘梨衣...” 虽然没有跟绘梨衣正面接触过,但他心里对绘梨衣极度厌恶。他觉得那就是哥哥找来代替自己的人,哥哥用那个女孩来填补自己的空缺,用宠爱她来缓解自己的负罪感。 这让他愈发觉得孤苦。 源稚生也没法解释自己对绘梨衣的感情,绘梨衣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取代了源稚女,但他又怎么会轻易地让另一个人取代跟自己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弟弟呢? 还有绘梨衣对源稚生的依赖,这种依赖是血缘造成的,她对绝大多数人都疏离而冷漠,但对他的信任却毫无理由。 原来他们都是同源的东西,绘梨衣是他的妹妹!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源稚女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绘梨衣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这些怪物当然是亲兄妹了,不然世界上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多超级混血种?你们是怪物的一家,是不是很惊喜?”
赫尔佐格哼了声,“不过用科学语言来说,你们也不能算是三胞胎,基因上和你们同源的胚胎有几万个,不过你们两个算是发育得比较好的,所以我带走了,其他的都当柴火了。”
他无所谓地笑着,几万个生命的消亡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邦达列夫把你们两兄弟送到山中去抚养,你们是皇血的继承人,虽然是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但对蛇岐八家来说,你们的价值非同寻常。 他去黑天鹅港,既是找古龙胚胎也是找你们,他把其他的产品都杀了,单单带走了你们,因为你们对他有用。借助你们就能踏入曰本极道的最高层,蛇岐八家会因为血统的缘故把你们捧上高位。 想要复活神,单靠我或者邦达列夫的力量显然不够,我们需要宗派的力量支持我们。我完善了邦达列夫的计划,我手里有两个皇,那我就把他们中的一个送给蛇岐八家,另一个送给猛鬼众。这样我就能同时动用这两个组织的力量。而我自己当然也得有两个身份,分别是你们两个人敬重信任的导师。 无论是得到了你哥哥的蛇岐八家还是得到了你的猛鬼众,都欣喜若狂,觉得这是命运的恩赐,是家族复兴的征兆。也是从那时开始,宿命的战争开启了。 人类就是这么愚蠢,你想要驱使他们去战争,就告诉他们这是个伟大的时代,带他们展望美好的未来。”
赫尔佐格优雅地摊摊手,“接下来的事情都顺理成章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都把人力和钱投入到寻找神的工程中去,而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推动一下就好了。 我是皇的老师,你们的地位高,我的地位自然也高。我就是这样同时把双方掌握在手里,不需要用什么蛮力,如果你的手段足够巧妙,那么愚夫们都会来追随你,还为你唱赞歌。”
说到这里,他看向顾谶,不可否认,他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惺惺相惜之感,就像他欣赏他的‘老战友’邦达列夫一样。毕竟,眼前之人成功把他截胡了,而且在一连串的事件中都有对方的身影。 他应该听从‘那些人’传来的话警醒的,但一直以来的掌控感和即将到来的成功麻痹了他。 源稚女失控地尖叫,“都是因为你,哥哥才不相信我!”
赫尔佐格优雅地行了一个很绅士的鞠躬礼,“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继续说。”
顾谶冷声道。 赫尔佐格脸色一僵,心底大恨,又得意忘形了,忘记现在是什么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