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成一见王子喻默然不语,更加笃定他在撒谎,一时春风得意,奸笑道:“小黄啊小黄,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人无信而不立,你说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摞屁,长大那还得了?那不得成为人间祸患吗!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这个做人呐,首先你得诚实,在咱们派出所来讲,这点你得向我学习,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行事光明磊落,光明正大,从不蝇营狗苟,不知廉耻,那真是一心为公,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呕心沥血为国家做供献,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发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为派出所添砖加瓦,为老百姓的安居乐业献上微薄之力,为构建和协社会的长治久安……”卧槽!就你还光明磊落?可没少拿昧心钱!就你还呕心沥血?敷衍了事没少干!你可别吹了,母猪都让你吹上树了!这也太能吹了,真看吹牛逼不上税了是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太无耻了!派出所全体人员全部一头黑线,目瞪口呆,暗自腹诽,对王佳成的自吹自擂恶心的要命,不忍直视,全都默默的低下头。“王副所长你别说了,小偷已经抓住了,你咋还不信呢!”
王子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因为再听下去就得吐了。“小偷在哪呢,你倒是拉出来让大伙看看呐!”
王佳成正吹的风生水起,突然被打断很不满意,眼睛一眯,笑里藏刀的说道。“对!小偷呢,光说不练假把式,有种你就把小偷亮出来!”
张敬东同仇敌忾,自以为抓住了王子喻的软肋,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小偷在这呢!”
没等王子喻回话,门外突然有人大声的回应。话音一落,只见神情肃穆的王振海父子押着鼻青脸肿的齐健军,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瞬间,办公室里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齐健军身上。我的天呐!怎么可能?没天理呀!这不对啊,不应该这样啊!他妈的!真是太让人意外了!黄三这小子真他妈的踩了狗屎运!哟嗬!三天破案,打赌竟然赢了,没想到黄三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喎,没想到一向老实八交的齐健军竟然做出入室盗窃这种事!一时间,大家神情各异,心思复杂,暗自思忖中发出各种各样的感叹。齐健军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变得异常窘迫,抿着嘴唇缓缓的低下头,神色中流露出悔恨之情,等待他的是法律的裁决。那齐健军是怎么被抓住的呢?这咱们得往回唠,王子喻原本的计划是:他藏在正屋,王振海和儿子王勇藏在下屋,小偷进屋之后,以亮灯为暗号,三人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把小偷拿下。可是王振海父子俩睡的太死了,没能第一时间出现,导致计划差点失败,后来爷俩被打斗声惊醒,跑过来一看王子喻晕倒在地,齐健军骑在他身上正在扇耳光,父子二人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齐健军抓住,救下王子喻后,发现他身上是皮外伤没大事,便把他抱到火炕上休息。今天早上,王振海见王子喻呼呼大睡,知道他这几天劳心劳力的一直未睡好觉,累坏了,也不忍心叫醒他,结果这家伙一直睡到八点多钟才醒过来,所以才姗姗来迟。“我冤枉啊,我不是小偷,我没偷钱!”
齐健军不想坐牢,知道王佳成不待见王子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大叫,奋力挣扎,哭叽尿像的样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曲,“报告各位领导,我要检举黄三,他没安好心,他钓鱼执法,故意做局让我输钱,故意引诱我偷钱!还有,他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请王副所长为我主持公道!”
冤枉?钓鱼执法?刑讯逼供?原本极度失落的王副所长睛前一亮,好像看到了一丝搬倒王子喻的曙光,“先放开他,这里是派出所,进来容易,出去难。”
随后笑呵呵的来面齐健军面前,拍了下肩膀,“我们的宗旨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既然你说被冤枉,那就好好说说你的理由。”
说到理由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王副所长,都是没有的事,他纯粹是瞎说!”
王子喻没想到齐健军竟然倒打一耙,很生气。“诶,既然他是瞎说,你怕啥,让他说,他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卯酉,跟他没完!”
王佳成一摆手,示意王子喻别说话,让齐健军往下说。这不是故意让齐健军胡搅蛮缠,无理辩三分吗?王子喻眉头微皱,心生不满。“我说我没偷,那肯定是没偷,不信的话,可以搜搜我身上有没有脏款,绝对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齐健军眼看着王子喻吃瘪,心里大乐,活动一下酸痛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道。“嗯,身上确实没钱。”
张敬东欠欠的跑过来,仔细的检查了齐健军的衣兜和裤兜,一无所获,然后笑嘻嘻的抱着膀子,等着看王子喻的笑话。嗯?钱呢?怎么回事?王子喻疑惑不已,他可是亲眼看到齐健军把王老太的1000块钱揣进兜里,然后才出手整人,可以说人脏并获,难道我晕了之后,这家伙又把钱放回去了?当然没有!齐健军要是这么好心就不会当小偷了!那1000块钱被王振海搜到之后,又悄悄的放回老妈裤兜里。“那钱是我拿的,跟小黄没关系,我是在齐二裤兜里翻到的,那是他偷我妈的1000块钱。”
王振海盯着王佳成,信誓旦旦的说道,眼见王佳成要给齐二脱罪,心里有气,语气很重。“你说我偷的就是我偷的了?你亲眼看到了吗?你没有,所以你在胡说八道,不可信。”
齐二嘴皮子还挺利索,三言两语扭转了不利局面,但在王振海父子看来,他就是在胡搅蛮缠。“你放屁!说啥都没用,大半夜的你上我三叔家干啥去了?不就是去偷我奶的钱吗,还在这儿大言不惭的瞎白话,这脸也忒大了吧,真他妈的不要脸!”
王振海的儿子王勇,小伙年轻气盛,看不过眼,大声的质问。“我串门不行吗,谁规定半夜三更不能串门了?”
齐健军嗤笑一声,不以为然,斜睨着王勇,“王所长,这小子打我了,你看看脸上,脖子,还有我的手,都是他打的,我要告他,故意……故意打人罪!”
他挠了挠头,终于编出一个罪名。一句话把派出所的人全逗乐了,齐健军不懂装懂,还故意打人罪,那叫故意伤害。“孩子你别激动,这个确实没有哪条法律法规不充许半夜串门,人身自由吗,这个没问题,也说的过去。”
王佳成背着手,乐呵呵的说教王勇,之后用目光示意齐健军继续往下说。“我说我串门你还不信,实际上我真不是去串门,我是去抓小偷的,我这个人侠义心肠,见不得王老太太挨欺侮,我就抱打不平,深更半夜的起来蹲守,发现王子喻就是那个小偷,我发现他偷钱之后,跟他殊死搏斗,你看我胳膊上的伤,全都是他打的,我属于见义勇为,你们派出所应该给我发奖金。”
齐健军在王佳成的鼓励下,开始编瞎话,想把王子喻拉下水。见义勇为?还要发奖金?这个大傻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王佳成眼看着齐健军越说越没谱,越说越没边,知道他胡编乱造,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本意是想让齐健军说一下王子喻刑讯逼供的事,好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借机把他拿下,可惜齐健军不是那块料。果不其然,齐健军一说完,王子喻就拿出齐健军的认罪书,“李所,王所,这是齐健军自已写的认罪书,做案过程,动机,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想抵赖都不行!”
王佳成接过来一看,知道大势已去,把认罪书交给李国栋,自己喟然一叹,默然不语。“那是他逼我写的,我不写他就打我,王所长你要帮我啊。”
齐健军一看情势不妙,又开始装可怜。“你也不用装可怜,没人同情你,既然你还死不承认,那就让证据来说话。”
王子喻发话了,铿锵有力。“第一,你说你大半夜的串门,行,但是你撬窗户干啥?你的做案工具已经收缴。”
“第二,我亲眼看到你从王老太裤兜里翻出1000块钱,你还想抵赖?也行,但钱上都有你的指纹,可以找法医鉴定!”
“第三,认罪笔录,你写的清楚明白,不用多说。”
“第四,你右手背上破了块皮,我手里正好一小块皮,也可以找法医鉴定一下。”
“另外,第一次偷钱时,王老太清醒过来进行反抗,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入室抢劫,入室抢劫最少十年!而入室盗窃最多三年,如果取得受害人谅解还能减轻刑期。”
本来还懊悔自己数钱时不该把手套摘掉的齐健军,被王子喻连珠炮的话语击的体无完肤,百口莫辩,最终,在证据面前低下了头。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立马傻眼了,十年?那还了得,媳妇不得跟我离婚啊!就是不离婚也铁定给我戴帽子啊,那可不行!这家伙扑通一下跪地上了,哭嚎的说道:“我认罪,我忏悔,刚才都是放屁,我承认我是小偷,但我可没抢啊,真没有,我可不是入室抢劫啊。”
“王哥,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窃偷了老太太的钱,你就原谅我一回行不,不看我面子,你看我爸面子放我一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乡亲们的面子上,放了我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免费为你家干活,你看咋样?”
齐健军抱着王振海的大腿痛哭流涕,跟刚才死不认账简直判若两人,还抬出了父亲齐药河。前文中说过,王子喻坐席时偶遇卖豆腐的齐药河,还上前调侃了两句,就是这个人。王振海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齐健军,暗自感叹:齐药河这么明白的一个人,竟然生了这么一个败家儿子,唉……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