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夜一听这话,面色立刻沉下来。没想到,母亲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他有意为顾宁愿说话,但也知道母亲的脾气,又念及她的身体还没好,便懒得与她争执。“您体内的毒刚清,身体还虚弱,先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您了。”
说完,他对着老爷子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隔壁。病房里,已经不见三小只和顾安蓉的身影,他问道:“你姑姑和孩子们呢?”
顾宁愿回应,“他们刚刚回去了,我已经没事,也不用他们留下来照顾。”
“嗯。”
薄靳夜颔首,走到病床边的椅子旁,坐了下来。顾宁愿瞧见,好奇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男人迟疑了一瞬,轻启薄唇,“嗯,是有些话要说。”
不知为何,顾宁愿的心,突然悬了起来,手无意识地抓了抓身下的被子,语气倒很平静。“什么话?你说!”
薄靳夜眸色如墨,一瞬不瞬看着她,“我想为我父母之前对你的态度,道声歉,她先是因为乔安误会你,再是因为孩子们,对你恶语相向,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一直在容忍,是我不好。”
不想他居然是说这个,顾宁愿怔忪了片刻。这个男人,一贯高高在上,孤傲冷漠,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可今天,他却郑重其事地对自己道歉……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顾宁愿隔了几秒,才缓声回应。“没事,我其实没往心里去,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本身就是假结婚,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也说好了,会尽力配合你,在你家人面前,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妻子。至于我有孩子的事情,之前的确是没和他们提过,你妈对此不满,也是情理之中。”
她说到这时,语气顿了下,犹豫道:“不过……若是他们很介意的话,我们……提前结束契约,也可以的!你放心,即使没有了那份合同,我也会遵守承诺,继续为你治疗,直到你的病好了为止。”
这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心里头,忽然都有些不舒服。顾宁愿抓着被角的手,越发收紧了。薄靳夜沉着脸,半晌没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喉结上下滑动,才淡淡回了句,“这件事,回头再说,不急。”
他深深看着她,神情有些莫测。顾宁愿低着眉眼,并未看到,只闷声应道:“哦,好。”
晚上,她侧着身,心情闷闷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薄靳夜就一直在旁边位置上守着,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小女人说的话。按理说,他对离婚,应该乐见其成才对。毕竟他之前一直不想结婚,更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这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要的。可如今听到离婚两个字,他心里却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像是压了块石头,很是不爽。他皱了皱眉,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小女人的背影,良久,都没将那股不悦的心绪理清楚。夜深后,困意袭来。他靠着椅背,睡了过去。……翌日,吃过早餐,顾宁愿下床活动了下,就去了隔壁,看望厉文烟。这会儿,陆秋时和戴丽也已经到了,正一左一右,对着厉文烟嘘寒问暖。顾宁愿将厉文烟对陆秋时的喜爱,看在眼中,也没在意。她信步上前,对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接着看向厉文烟,态度不卑不亢。“我来给您检查身体,看看您情况如何了。”
厉文烟虽然对她有很大的偏见,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至于给她脸色看,允准了。“这次有劳你了,治好了我体内的毒素。”
虽然她没甩脸子,但态度却也不亲昵,字里行间,都是过分的客气,摆明了没把顾宁愿当自家人。顾宁愿并不介意,同样客气地回了句,“没什么。”
然后,开始为她检查。陆秋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看来,薄家对顾宁愿已经不认可了,如此一来,离婚是迟早的事。乔安那个废物,倒也不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