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顾宁愿神色复杂,手从门把手上移开,没有进去。她过来,是想看看薄老爷子的情况,不想会听到这番话。“妈咪,我们不进去看爷爷了么?”
宁宝拉着她的手,奶萌奶萌地小声问道。顾宁愿愣了下神,低头看向他们,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听起来,你们爷爷的精神还不错,让他们两人独处吧,我们回家。”
宁宝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和哥哥们对视了下,然后乖巧点头。“好,我们回家,回来后还没见过张婶呢,我们都有点想她啦。”
母子四人边说边走,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薄靳川。“大哥。”
顾宁愿主动打招呼。薄靳川笑了笑,“宁愿,要走了啊。”
“恩,老爷子精神状态不错,这里没我们什么事,就先回去了,孩子们好几天有几天没换衣服了。”
薄靳川点头,垂眸看向三个小家伙,扬唇一笑,蹲下身子和他们互动。“小家伙们,回去好好休息,回头有时间了,叔叔带你们出去玩。”
三小只乖萌地应声,“嗯呐,靳川叔叔,要说话算数哦,拉勾勾。”
薄靳川被逗笑,伸手一一和他们拉勾,还盖了章。然后,他站起身,沉吟了一瞬,还是问了出口,“你现在还在怪文烟姨和老爷子么?”
顾宁愿犹豫了下,淡淡道,“没什么怪不怪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怎样,他们都是靳夜的父母至亲。”
薄靳川唇角轻弯,“我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原谅的,不过,自从你离开京都后,文烟姨真的变了许多,一直内疚,她生性要强,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却总是落泪,郁郁寡欢,她觉得自己有愧于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你这次回来,她很高兴,也很感激。”
接着,他又补充了句,“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心软,或者想要劝你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就像你说的,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靳夜的父母至亲,有些事情,其实应该说开了才好,能解开疙瘩是最好,即便不能解开,也不会有什么误会。”
顾宁愿明白他的用心,点点头。两人又交谈了几句,随后就分开了。回去的时候,张嫂见到三个小家伙,很是开心,抱着他们哄了会儿。顾宁愿有些疲惫,让三小只洗澡休息后,自己也去泡了个澡。仰躺在浴缸里,她闭着眼睛,大脑里就跟放电影似的,将过去的点点滴滴,一帧一帧地略了一遍。薄家二老曾经说的话,做的事,还历历在目,可心里的那种委屈和憋闷,还有愤怒,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她问自己,真的不能原谅么?答案好像并没有那么绝对。然而坦然的原谅,她现在还做不到。发出一声叹息,她有些烦闷,身子往下滑,憋气浸没到了水里。……这段时间,薄靳夜和顾宁愿的生活很简单,家,公司和医院。公司的话,不是特殊情况,两人都很少去。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医院这边。期间,薄靳夜一直顾及着顾宁愿的心情,很少留她单独和薄家二老相处。一般不是他也在场,就是他把顾宁愿支开,让她去休息。对此,顾宁愿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暖意,也有些复杂的情绪在涌动。这天,厉文烟收拾了下薄老爷子的行李,说,“天气凉了,我回去一趟吧,给你拿点换洗衣服。”
薄老爷子不想她操劳,“这些事,交给佣人做就行了,不用你跑来跑去的。”
厉文烟笑笑,倒是没在意,“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活动一下也好。”
见她坚持,薄老爷子没再阻拦。临走前,厉文烟站在门口,表情纠结,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宁愿,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你这些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我正好做些好吃的,咱们吃了再给他们带过来。”
音落,她目光灼灼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宁愿,心里隐隐有期待,却又矛盾地不抱期望。然而,顾宁愿的回答,却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只见她看了眼时间,斟酌了一瞬,淡声应了下来,“好。”
厉文烟惊呆了,双眸里满是不可思议,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她张了张嘴,想要确认,却又有些害怕,怕是自己的错觉。顾宁愿此时已经披上了薄外套,神色自然地走过去,“怎么,现在不走么?”
厉文烟恍惚了下,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顿时喜出望外,脸上是不可抑制的激动。“走,走,咱们这就回家!”
顾宁愿颔首,回头看去,“老爷子,靳夜,我先回去了,孩子们就留在这里陪着你们吧。”
病房里,薄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意外,愣了几秒,才和气地说,“好,好,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至于薄靳夜,从刚开始的惊讶,转变到此刻的欣喜,嘴角勾起满足的弧度,眉眼温柔。“回去吧,多休息会儿,不用急着回来。”
……回去的途中,顾宁愿一直看着窗外的街景,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旁边,厉文烟心跳的有点快,激动又忐忑。虽然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但她却无比的满足。顾宁愿肯陪她一起回家,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不论她是不是原谅了自己,这都是一件好事。哪怕是一点点进展,都足以让她开心不已。抵达大宅后,厉文烟热情地张罗着。“宁愿,你先去靳夜的房间休息会儿吧,我去收拾收拾衣服,然后再去做点饭菜,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顾宁愿淡道,“都可以。”
说着,她看了眼时间,“我躺半个小时,一会儿下来帮你。”
厉文烟受宠若惊,“好,好!”
随后,顾宁愿上了楼,直接去了薄靳夜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