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还私底下流传着。”
“方医生之前是个普通人，没有一点突出的医学天分，是等到她儿子做了这个实验，方医生才开始在医学这一块变得非常突出的。”
“医学这种东西，也是很需要天赋的。”
“你知道的吧？”
………………………
实习医生被同伴捂住了嘴巴，同伴朝她使眼色。
“别说了，方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听到方医生这三个字眼，那个说方医生的实习医生立马闭了嘴。
缩头缩脑，装起了鹌鹑。
方学年快步从两个实习医生的身边走过，目光都没有给她们一个。
不是没听见，而是在心底看不起她们。
这些人，又怎么知道，这种智商突然拔高，以前一些不懂的问题直接一点就通风快感。
为了学术献身。
是每个人生命的最高意义。
手术的时间持续了很久，方学年知道再这么拖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记书就会离自己而去。
这种事情，方学年不允许发生，记书的存在是她实验成功的证明，这样伟大的证明，怎么能够说离去，就离去。
只要把记书的身体和智力修复好，记书就还是健康聪明的小孩。
她方学年的孩子，不可能是傻子。
她方学年也不是傻子。
她是为了学术可以献出生命的高雅之人。
只要能够抓到那个男孩，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方学年逐渐痴狂，不管不顾的直接闯进去了陆羽的房间，温馨的房间来了不速之客。
没有了一开始的文质彬彬。
方学年上来就扯住陆泊年的胳膊，将人强硬的从陆羽的身边拖走。
“你干什么！”
陆羽掀开被子，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着方学年砸去。
方学年懒得和陆羽解释。
“滚。”
砸过来的枕头被方学年丢到一旁，陆泊年想要将方学年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掰开。
两个人的力量差距太大，陆泊年根本没有办法撼动方学年，挣扎抗拒的举动反而惹怒了方学年。
方学年赏了陆泊年一个巴掌，手上的动作力道加重，死死地摇晃着陆泊年。
“你动什么动，跑什么跑！”
“为了我，你能够奉献你的生命，智力，是你的荣幸，你知不知道！”
歇斯底里的嘶吼，也不知道是情绪的宣泄，还是面前的种种和过往的一切重合，愧疚和癫狂占据了方学年的大脑。
陆泊年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让陆泊年倒是冷静了下来。
看着方学年癫狂的模样，陆泊年觉得一定是记书进手术室的事情刺激到了方学年。
方学年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并不纯粹，从方学年看记书的眼神就知道。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陆泊年冷淡又厌烦的目光落在方学年的身上，好像方学年是一团肮脏低贱的垃圾，下等人。
就是这个眼神！
就是这种眼神！
方学年呼吸短暂的停滞了一瞬，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记书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好像自己是一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哦，对了，那个时候记书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
“就你这样的人，也能够当我的母亲，真的是我的耻辱。”
“你如此的蠢笨愚钝。”
方学年握住陆泊年的肩膀，眼神里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激动。
“你和记书一模一样，你们，你们一定都是为了帮助我做好研究的，你们生来就是为了帮助我做好研究的。”
人在情绪崩溃的时候，容易发疯，方学年现在这个状态明显的不正常。
陆泊年不着急，抬起手，给了方学年一耳光。
厌恶的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方学年。
“别用你那个讨人厌的狗眼看我，脏死了。”
“蠢猪。”
方学年松开了陆泊年的肩膀，连连后退，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让她感觉到害怕的话语，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躲在地上，将自己瑟缩成一小团。
喃喃自语。
“我不是蠢猪，我不是，我不是。”
“我是方学年，我是方医生，我是聪明人，我是受人尊重的医生，德高望重的医生。”
打蛇打七寸。
陆泊年走上前去，弯下腰，直视着方学年恐惧的目光，冷冷开口。
“谁说你是聪明人了，蠢猪，偷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偷来的东西，早晚有一天，它会离你而去。”
杀人诛心。
陆泊年的话让方学年抱头痛哭，尖叫出声，情绪崩溃，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失禁了。
淅淅沥沥的尿液滴落在房间里的地毯上，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地毯，不好闻的味道在病房里弥漫。
陆羽嫌弃的捂着鼻子，看着面前这个不久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女人，被人一口一个方医生的叫着，现在，却狼狈的不行。
“泊年，她这是？”
陆羽不解方学年变成这样的原因。
陆泊年只是笑笑，回答陆羽。
“有些人啊，亏心事做多了，容易发疯。”
说完，陆泊年蹲下身子，指尖点在方学年的眉心上，冷漠又刻薄。
不符合这个年纪孩子的冷漠和残忍。
“蠢猪，去死吧。”
方学年瞪大双眼，接着，整个人昏死过去。
陆泊年踢了她一脚，打开房门，朝着外面的护士喊了一声。
“喂，把你们大名鼎鼎的方医生给带回去。”
“哦，顺带提一句，记得给她换条裤子。”
“穿着一股骚味的裤子，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一句接着一句，有如在平地里炸出一朵冲天的巨大蘑菇云。
足够让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方学年的后背因为失去了门板的支撑，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让人不得不相信，平日里有如高岭之花、冷酷无情的高智商，智性恋的天菜，方学年，方医生此时此刻昏死了过去。
陆泊年也不会管这个家伙一点，为了报刚才的一耳光，陆泊年揪着方学年的衣领子，给了方学年两个巴掌，左右开弓，啪啪作响。
洛芝芝巴不得起来就着这一段音乐，清脆的巴掌声，起来跳一曲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直到被陆羽拉开，这声音才停下来。
“泊年，别打了，待会她醒来之后，又记仇。”
“过来找我们的麻烦，不值当。”
陆羽宽慰着陆泊年。
陆泊年看了陆羽一眼。
语气肯定。
“不会的，她不会自己主动来找我们的。”
陆羽：“？”
洛芝芝：“why？”
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剧情了吗？又好像没有。
从记书被推到手术室里的那一眼对视，陆泊年就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完全的傻子。
哪个傻子会在自己被推进去手术室前，露出来一个释然的笑。
就像是摆脱了什么。
从第一次见面，陆泊年从来就没有因为记书表现出来的低智商反应而忽略这个npc的存在。
在各种游戏中，往往这种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的、存在感的，才是最后的boss，拥有关键剧情的人物。
事实证明，陆泊年的想法是正确的。
记书的存在确实是游戏中的一个关键。
黑气能够从其他鬼怪口中得到的消息，陆泊年通通知晓。
死人嘛，知道的肯定是要比活人多咯。
就比如，方学年做的那些非法的人体实验。
智商置换。
这种听上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实验，是方学年主要攻克的目标。
第一个实验对象是方学年自己，置换智商的对象，方学年选择的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记书。
因为，直系亲属之间的血缘更加的亲密，基因之间的排斥就更小，成功的几率更高。
而记书，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天才的称号就一直被打在他的身上。
过目不忘，三步成诗，对于记书来说都是小case。
洒洒水啦。
记书三岁的时候，能够说出世界上一半的语言，这惊人的天赋，过人的能力，极高的智商。
让旁人的夸奖就像是能够迷糊人的心智的蜂蜜。
记书在这日复一日的夸奖中，看不起任何人。
首先被看不起的，就是记书的母亲——方学年。
一个苦苦挣扎在考取大医院编外医生名额的女人，方学年当年考同一家医院，连续考了三年，没有一次成功。
这样不优秀的母亲，自然得不到记书的青睐。
甚至，被记书看不起。
记书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母亲。
对母亲的无能而感到愤怒的记书，开始将心里不满的情绪全部宣泄到方学年的身上。
一开始，方学年能够忍耐，可久了，方学年也开始动摇自己的内心。
无数次，看着记书的眼神，都是恨意。
还有侵略。
方学年无数次的在内心询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拥有这样过人的天赋的人不是自己！
机会很快就来了。
爱婴医院当初大批量的招收医生，方学年碰巧赶上了好时机，以最后一名的好成绩，超常发挥考到了爱婴医院里。
在爱婴医院工作的第一年，方学年接触到了智商转换这个课题，这个课题的最终应用是为了让上流人士的后代能够拥有过人的天赋。
天赋的来源是掠夺。
掠夺普通人，进行一种阶层固化，阶级固定。
让普通人大幅度的失去成为上流人士的可能性。
课题进展很快，因为方学年的废寝忘食还有对于课题浓厚的兴趣和极高的配合度。
没有人知道在那些日子里，方学年过的到底有多么的充实。
只要实现了这一个课题，她，方学年，就能够成为一个聪明人。
从此，就能够迈上上流社会的门槛。
所有人，都不能够再看不起她，她可以向自己的孩子证明，自己不是蠢笨的人。
自己也很聪明。
方学年第一次的实验对象是记书。
原本实验对象不是记书，是一个从福利院里领养的孩子，领养来的嘛，是生是死，还不过就是领养人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意外，不是吗？
直到实验开始的前一天。
记书跑到方学年的面前。
跟她说。
“妈妈，你知道吗？血缘的传承也有优胜略汰。”
方学年当然知道有优胜略汰这一回事，达尔文不就提出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念吗？
方学年当时的回答是。
“妈妈当然知道。”
记书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
说出来的话也足够无情。
刺伤人心。
“那妈妈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你吗？”
方学年摇头。
记书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拔尖起来。
“那是因为妈妈你的基因太差了阿，优胜略汰嘛，妈妈，你的基因太差劲了，所以，我一点都不像你。”
记书说完这一句话，还觉得不够，又从身后拿出来一本书，摆到方学年的面前，指着课本的最后一句话。
“血脉的相近性能够大大提高实验成功的可能性。”
“妈妈，我想要论证这一句话，就从妈妈的身上开始吧！”
记书的脸上是迫不及待。
方学年回答记书的话语是。
“好啊，记书，就让我们来论证这一句话的真实性吧。”
第二天，记书就被送上了冰冷的手术台。
方学年手里拿着手术刀，隔着口罩，朝着记书露出一个笑容，双眼眯起，皮笑肉不笑，对记书说道。
“记书，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论证吧。”
“血脉的相近性能够大大提高实验成功的可能性。”
记书的眼里闪过惊恐，想说些什么，可惜了，已经太晚了。
麻药起了效果。
等到手术结束。
记书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半傻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自己的身体，嘴巴张开，口水哗啦啦的往外面流。
一点都止不住，除非有人帮助他把嘴巴合上。
简单的转动眼珠的动作，也要费力的不行。
平常看过一眼就会的题目，如今连题目的意思都不明白。
与此相反的是方学年，自从做完手术，就好像有了金手指一样，一路高升，在爱婴医院的短短几年里，从住院医师到主治医师，再到副主任医师，最后是主任医师。
再到现在的副院长，大外科主任。
听完陆泊年将这件事情娓娓道来，洛芝芝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
这种事情，反人类的，这方学年都能够干出来，这记书也是有病。
搁这里作死呢是吧？
这不纯纯犯贱←_←？
洛芝芝将自己代入了方学年，每天在家里被自己的孩子辱骂、看不起，嘲笑，她不疯狂，谁疯狂？
靠，这么一代入，洛芝芝觉得自己都能够共情方学年了。
谁家爸妈被孩子这样弄，不疯阿？
果然，不婚不育，保平安。
保平安阿。
阿弥陀佛。
听完了这一个故事，洛芝芝别的想法没有，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想要活的好，那就别要拖油瓶。
我当了孩子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要孩子有没有用吗？
(┯_┯)
陆羽的脸上也是震惊，这个实验当初在上流社会还流传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热度过了，也没有人谈论。
因为这个实验的成功几率不高，一旦失败，不仅仅是实验对象，就连配对的对象，都会死。
没有哪一个有钱人会选择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种手术的，还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聪明。
都有钱了，只要不投资，这些人拥有的财富，能够让他们挥霍十辈子也花不完。
变聪明这种事情，过过瘾就行了，看别人做，可比自己要好玩多了。
嘻嘻，有钱人的恶趣味。
隐藏在背后的人，无形的玩弄其他人的生命和选择。
要不是因为自己那个时候碰巧在那个时间点嫁到洛家，被陆老太逼着和其他的上流社会的那些所谓的有钱有权的上流人士们交谈，恐怕连这点事情的微末细节都不知道。
一开始，自己以为是虚假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陆羽还是把这些当做玩笑对待的。
鸡皮疙瘩，忍不住往外冒了一地，陆羽抖了抖身子，看着地板上地毯那一团濡湿的痕迹。
很难想象，刚刚的那些事情居然是方学年做出来的，心狠手辣又疯的不行。
说他是疯子，都是抬举他了，虎毒尚且不食子。
方学年居然能够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
其残忍程度可见一斑。
“趁着方学年最近这一段时间的精神崩溃，肯定会疏忽一些事情，这个时间，就是我们计划离开医院的最佳时机。”
“先生，我需要你每天假装把牛奶喝下，接下来的夜晚，无论那些人在睡梦中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当做完全的不知情。”
“不管他们把你带到哪里。”
陆羽点头，对于陆泊年的安排，陆羽现在是非常的服从。
在陆羽的心里，陆泊年此刻嘎嘎靠谱。
“好。”
“妈妈，我接下来需要你帮我去找那些看不见的阿姨、叔叔、哥哥、弟弟、妹妹、姐姐们，去寻问一下从医院住院部通往医院外面的路，哪一条是最快的。”
“等到事成之后，我们会给它立一个牌位，让它接受供奉。”
鬼怪嘛，特别是z国的鬼怪，谁能够拒绝被人供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