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的声音在大火中飘洒,祭坛外的众人无人回答,停顿了一会儿,神婆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可知,这金枷玉锁方的玄妙何在,凭什么为身怀绝症之人逆转生机?”
这话一出,祭坛下的众人都是微微一愣,就在这时苏觉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玄妙?自然是这药方阴邪无比,以亲生血肉入药,倒逆阴阳。”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苏觉身上,邪方?以亲生骨肉入药?微微一愣之后,道士跟和尚脸色剧变,嘴中喃喃道:“之前被一叶障目蒙了眼,金枷玉锁,原来指的是这个。”
金枷玉锁本是儿女一词化用,多出自戏曲之中,谁有能想到一副药方的名字居然是于此有关。 六月灵芝、两年何首乌、十年黄精、二十年人参,此时再看这四味药只惊得人一身冷汗。 仿佛是没有料到苏觉居然参透了其中的玄机,神婆的话微微一顿,随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释然。 “不用我解释了也好,这位郭大人的病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本就是天生的病,但自打荣华富贵之后,就想着办法延寿,这金枷玉锁方就是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求来的。”
“得到药方之后,他又从牙婆那里讨来了我这味药引,直到六年前我得以脱身,却还是没能阻止他依照药方制药。”
“你们说,这份罪值不值得燃起他身上的这捧业火。”
道士低头不语,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其他人则一时间愣在原地。 按到道理来说,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今也算是苍天有眼,郭大人得到了业火焚身的惩罚,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就在这时,苏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然是好,但是这位姑娘你不觉的奇怪吗?郭大人手中的这份药方虽然是邪方,但也实打实的可以称得上是‘仙药’无疑,他又是从何而得呢?”
“姑娘您六年前还是一介凡俗,这一身本事又是何人所传呢?这引动业火的法子又是谁教你的呢?”
话音随着晚风飘散,苏觉所说的足以称得上是细枝末节,一旦挑明却又显得诡异,不管是金枷玉锁方还是引动业火的法子,都可以称得上是稀世珍宝,就仿佛是有一双大手在操纵着一切。 “这应该是你为自己准备的降世之法吧,当年估计是失败了,今天靠这投影重演,应该是冲我而来吧,诡母!”
随着苏觉的声音再度响起,周身的所有人和物都陷入了一片迷雾当中,只剩下了熊熊燃烧的祭坛。 伴随着郭大人的惨叫和神婆的笑声,变得更加炽烈的业火,将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 苏觉手背上的黑色花朵图案微微闪烁,仿佛提供着什么指引,裂缝之中,三头六臂的诡母缓缓浮现。 面前的诡母和之前苏觉所遇的慈悲身不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苏觉脑中神秘学也及时给予了反馈。 诡母投影(四身合一),这个信息令苏觉心中微微一松,自打感受到手背上黑花纹路的异动以来,他就确定了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诡母所为,为的是创造合适的条件令自身降临,向苏觉复仇。 但是现在看来,诡母的降临并不完全,虽然是四身合一的状态,但仅仅降临了一道投影而已。 这倒是并不奇怪,发生在过去时空的投影,自然也只能召唤出投影而已,而且看着面前投影闪烁的状态,它能够降临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虽然是投影,可为了报仇而来的它毫不客气,毕竟都拉起了如此大阵仗,靠着投影将苏觉困在此地重演降临的仪式,要是不能将苏觉就地格杀,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不待整个身躯从裂缝中脱离,一只大手就向着苏觉拍击而来,手掌之上覆盖着滚滚业火。 这一击威力着实不小,带给苏觉的危机感甚至跟“邪神”齐平,更何况业火可不是善茬,人生在世谁都或多或少有着几分罪孽,一旦业火临身,都得被烧的魂飞魄散。 苏觉却丝毫不慌,四周都是迷雾没有躲避的余地,那就直奔巨掌而去。 使用祭力包裹全身,苏觉将愿之枪挽了个枪花,云龙枪法·骤雨! 如雨的刺击将巨掌上开了个洞,虽然算不得什么严重的伤势,却给苏觉开出了一道从巨掌中穿过的通道。 至于业火,它们与祭力接触的瞬间就自然熄灭了,来自祀的祭力天生地长,可以作为遮掩因果盗取未知存在力量的引子,自然是诸业不沾。 巨掌被苏觉捅穿,业火也没有作用,诡母却依旧高坐云端,此时它已经完全从裂缝中挤了出来。 下一秒,拍下的巨掌化为飞灰飘散,一阵奇妙的吟唱声从诡母那没有五官的脸庞上飘出,钻入了苏觉脑海之中。 魔音灌耳之下,苏觉感觉一阵放松,好像下一秒就要跪在诡母身前,在他的手臂之上甚至开始生长出和诡母一般的血肉,诡母居然直接想将苏觉同化。 好在苏觉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他可不想变成什么半人半诡的怪物,更何况诡母这副样子实在是有够倒胃口的。 松开手中紧握的愿之枪,苏觉拼劲全力解下腰间的铜锣,用力一敲,清脆的锣声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鸟鸣将诡母吟唱声撕了个粉碎。 苏觉在一瞬间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没有任何犹豫,祭力如同沸水一般翻滚着注入铜锣之内。 赤阳锣和重明锤果真不凡,没有丝毫承受不住的迹象,反而在苏觉手中化为了两道虚影——一轮赤阳和一只展翅的重明鸟。 清脆的锣声再度响起,这次是连续的两声,第一声过后苏觉的身体如同烈火烹油一般一阵爆响,所有的血肉都恢复了正常,第二声如同一道金色的波浪,将天上的诡母打了一个踉跄。 赤阳锣和重明锤对诡母的效果简直好的出奇,眼见着占到了便宜,苏觉却没有立刻进攻,而是越发的谨慎。 说到底只是一具诡母的投影,即使消灭也对本体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没必要拼命。 如果可能,在不消耗生命值的情况下将诡母的投影耗到溃散,是苏觉心中最佳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