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正处于初冬季节,花园里景致平平,也没有蝴蝶翩翩起舞,安暖暖在游乐设施上玩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有些无聊。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司夜井,连忙问安颜:“妈咪,爹地怎么说?我可以和夜井哥哥见面了吗?”
安颜对上女儿满含期待的眼睛,有些心疼,但还是温柔地跟安暖暖解释:“这次不行哦,司夜井这段时间在进行特殊训练,不能见外人,你们下次再见吧。”
“特殊训练?是和爹地把我送去基地一样的训练吗?”
安暖暖想起自己被爹地扔进训练营里的“悲惨经历”,小脸上满是心疼:“夜井哥哥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去训练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他家里人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
安颜到底还是没忍心把大人之间的权谋和冷酷告诉女儿,只是尽量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话去开导安暖暖。“再说司夜井长大以后要对整个司家负责,他肩上的责任很重,不能像别的小孩子那样玩乐,以后我们也尽量不要去打扰他。”
“不要去打扰他?妈咪的意思,是我对他造成困扰了吗?”
安暖暖虽然年纪小,不能全部理解妈咪说的话,但聪慧的她还是听出了一点端倪。安颜心口一窒,想要否认,又觉得没有必要。司老夫人的态度,暖暖终究会察觉到。如果暖暖能慢慢接受这个现实,那么将来彻底失去司夜井这个朋友的时候,她也许能不那么难过。安颜俯身贴了贴女儿柔嫩的脸颊,语气放得更柔了一些。“你们现在都是小孩子,彼此又相隔万里,都有各自的生活,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在一起玩耍了。妈妈的意思,这一次我们就先回国,以后有机会再见司夜井,好吗?”
安暖暖听安颜这么说,眼圈一下就红了。大大的眼睛里迅速盈满了水光,晶莹的泪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小姑娘伤心地低下了头。好一会儿,她才抽噎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安颜,眼神里布满了祈求。“可是妈咪,我真的很想见夜井哥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见他一面就走,他知道了会伤心的。你帮帮我,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
花园里寒风微微,吹得安暖暖的小脸有些红,再加上她眼眶含泪的模样,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安颜心都要软化了,心疼不已地抱着女儿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轻轻替她擦去眼泪,低声哄着。“暖暖,我们明天就要回国了,这次见面是肯定来不及的。但是妈咪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什么主意?”
安暖暖被吸引了注意力,眼泪终于止住了。“你可以亲自给他写一封信,跟他解释一下,就说我们这次有事先回去了,等下次再见面。如果司夜井能来找你,那他看到你的信,应该会理解我们先走一步的事,也就不会伤心了。”
安颜说完,安暖暖却没立刻答应。她并不是很情愿以这样的方式和司夜井告别。可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就像她被关在训练营里的时候,没有通关之前,是不可能出来的。安暖暖垂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很快擦干眼泪,跳下长椅:“妈咪,我们现在就回去,我现在就去给夜井哥哥写信!”
安颜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和自己的好朋友告别,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情,但愿暖暖能逐渐适应没有司夜井的生活吧。回到房间,安暖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才写好了给司夜井的信。她郑重其事地把信交给安颜:“妈咪,拜托了。”
安颜接过来,看到信封开口处封着的火漆印章,不由得笑了:“怎么,你还怕别人偷看吗?”
安暖暖小脸微红,有些害羞:“不是啦,这是我们约好的标记!我想让夜井哥哥知道,这封信是我亲手写的!”
“好。”
安颜郑重地点点头,把信收了起来:“妈咪这就去找人送信。”
“嗯,谢谢妈咪,妈咪我爱你!”
安暖暖已经完全从沮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笑着踮起脚,在安颜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安颜也回了她一个晚安吻,这才走出房间,去找战墨辰。白雨欣今晚依旧留在酒店,看到安颜手里拿着的信,随口问了一句:“这是给谁的?”
“是暖暖写给司夜井的信。”
安颜简单解释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白雨欣却听出了不对劲:“这次暖暖不打算见夜井了吗?夜井几乎天天都在念叨暖暖呢。”
“这次就不见了,我听顾叔叔说夜井那边不太方便。再说这次时间仓促,我们明天一早就要赶去机场,也没有时间让他们见面。”
安颜不想让白雨欣担心,笑着转开了话题:“对了,您说要带给姥姥的东西在哪里,今晚就整理好吧,不然明天早上肯定会手忙脚乱。”
“哦,对,我刚才让人送过来了,在这边。”
白雨欣闻言也就不再追问,带着安颜去看她给白老夫人准备的礼物。安颜跟在白雨欣身后,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在司老夫人没有明确做出对白雨欣不利的事情之前,她还是不要去打扰妈妈来之不易的幸福了。但愿司老夫人只是单纯不想让司夜井被人牵制,不会迁怒到白雨欣身上,否则……她绝不会像这次一样冷静理智。翌日清晨。当M国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安颜一行人已经离开酒店,前往国际机场。漆黑的夜幕被车灯照亮,车子飞速行驶着,安暖暖坐在后座上,朝着车后面望了很久很久,才依依不舍转过头去。奇迹没有发生,夜井哥哥没有出现。可她是真的要走了。夜井哥哥,再见。与此同时,司家大宅的灯已经尽数亮起。司老夫人倚在床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一夜未眠的疲惫。她执拗的重孙还在和她对抗,没有半点要妥协的意思。新的一天来临,对她来说,只是这冰冷的人生里又一天的煎熬而已。所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一股深深的倦意涌上心头,司老夫人想要把侍奉在门外的管家叫进来。罢了,她什么都不想管了,随夜井去吧。但她还没抬手,女佣就推门进来了,满脸惊喜地宣布好消息:“老夫人,少主开始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