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言重了,以你的一身本领,少说以前也当过大官立过大功吧?”
男人诧异,“你调查我?”
陈芊兰觉得好笑,摇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之前素昧谋面,只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聚在了一起,所以站在自身立场上说些为彼此好的话罢了,没你想象的那般复杂。”
男人一听陈芊兰这么说,心思一沉,脸上的防备表情也淡下来。“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答应帮我讨回公道?”
陈芊兰浅浅扯了下唇角,摇头,“我是生意人,我不会无偿帮你,需要你拿你的某些东西来换。”
男人脸上的表情猛然化为警惕,“什么东西?”
陈芊兰目光郑重,表情冷淡。“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我最值钱的东西?”
男人不明白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笑话,我一穷二白的,唯有一条莽命,若是陈老板打得是这个主意,那可就打错了。”
陈芊兰摇头,不以为然,“若我为钱财,你的事我为何要管,既然敢和凤听水抗衡,我要的东西自然不会简单,壮士不妨仔细思索一下,考虑下我们的合作。”
男人还是听不懂,试探着开口,“你真的要我的命?”
“命言重了,我说过了,我是一个惜才的人,我要的是你一身的本领。”
“你武艺高强,以后可做之事众多,何必窝在家里做一介农夫?”
“你怎知我是农夫?”
粗布短褐,脚下穿着漏了洞的布鞋,不是乡下泥腿子都没人信。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得体之处,想想自己也曾是个将军,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起来。“你手上有老茧,行事作风又像是习武之人,那么多人也不见你退缩,足见你不是普通人。至于行军之人,则是我胡猜的,不过看你的表情,我应当没有猜错。”
男人咬了咬牙,思及过往情绪已经有了松动,但想到什么又突然嗤笑道:“可我戴罪之身,早已被驱逐出军,你这也能帮?”
“不念过往,只要你想要和我合作,并且答应我的条件,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多余的你不需要担心。”
“好,那我就先信你一回。”
陈芊兰再次回去,已经胜券在握,她爽快付了赔偿金,把男人带去了县衙。李妍见她要进去,急急拉住她,“芊兰,你可不要做傻事,你要帮那个人也就罢了,可你不能再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你知道吗?”
李妍握住陈芊兰的手用了十足的力道,手上的疼痛提醒着陈芊兰,她心里的紧张。“你放心,妍儿,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我没忘,今日所做之事我分外清醒,你快别担心,且等我赢就是。”
陈芊兰说完,径直朝着官府里面走去。这里早已新换了县老爷,她鸣冤之后又是同样的捕快审问,直到县令出现。“堂下何人,竟然擅闯公堂?”
“民女所求之事,是为一条人命。”
陈芊兰跪在地上,朝着男人摆了摆手,男人回神,指挥着后面的人把木板抬上来。“这……是什么?”
男人俯首跪地,脸色阴冷的解释,“这位就是家兄,被凤氏火锅店毒害之人。”
毒害这件事可不小,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县令倒是不马虎,也不想马虎,“你所说的凤氏火锅店是哪家?”
陈芊兰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凤听水的身份,县令脸上的表情也由兴致勃勃双眼发光变成了沉默,甚至几次不耐烦。“好了好了,你们几位刁民,到底知不知道证据不确凿,是没办法状告这位凤老板的?劝你们知难而退,赶快回去吧。”
陈芊兰冷笑着抬头,“重点不在于证据,重点在于县令大人是否在意正义。”
“我知晓大人是怕凤老板背后的势力,但这杀人就要偿命,自古以来,这是不变的规律,你说是不是?”
“若是大人不想替我们主持公道,我们也没办法,只是这立功一事,可就离您太远了。”
县令脸色迟疑,似有动摇。他捻了埝胡子,被陈芊兰提出的条件诱惑到了。上一任县令就是被她斗败的,人若丧家之犬,在菜市口被人当场砍了头,大家都说她是女魔头,不敢招惹她,可如今他摊上了事,看起来也不像个能糊弄过去的活,更重要的是,他才升迁了几日?要想在这官位上安稳待下去,必须要做些实事。“不是本官不愿帮,本官心里是想帮助你们,只是希望你们有些自知之明,劝你们掌握了证据再来状告凤老板,这样你我都省力不是?”
陈芊兰明白,明哲保身最好,她呵笑一声,“自然来了,当然要做万全准备。”
“希望大人能派出仵作,替这位兄弟看一下尸首。”
陈芊兰此话一出,男人一双铜铃般的眼就望了过来。他显然是不想让仵作处理尸首的,但——“你也不想你兄长跟着你漂泊,最后迟迟安葬不了吧?”
男人咬了咬牙,几番挣扎,才答应把尸首给他们去检验。“死于急性食物中毒,死者生前可食用过什么含毒的食物吗?”
仵作以为是谋杀,可当陈芊兰说完火锅一事,她也沉默下来。“若是找到根源,你这证据才算确凿,不然本官只能算你诬陷。”
县令说的不错,自上午离开凤氏火锅店,陈芊兰就派人埋伏在了那里。不过一天左右,陈芊兰猜测他动作应该不会这么快。凤听水的确没有这么快,他今日才知有人吃了得了瘟疫的猪肉死掉,紧急让人处理掉。但凤氏火锅店里外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他们只好把东西藏在后院的地窖里。“可地窖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有官员进来搜查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要被抓去坐牢?”
“先别管这么多,等晚上打了烊,咱们再处理掉,黑夜里行事总不会打草惊蛇。”
众人一商量,打算在夜黑风高的酉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