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生虫,闻所未闻,实在蹊跷。”
“难道是寄生虫?”
“这可不得了啊,要是寄生虫,很难保证其他人吃的肉里没有,快快快,快去找大夫看看,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围聚在衙门门口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场面一度混乱,县令脸黑如墨,惊堂木一敲,堂下众人便好像没听到一样。“把她给我绑好了,别让她跑了。”
陈芊兰翻了个白眼,“我没想逃。”
县令脸色尴尬,还是让捕头把陈芊兰用绳子绑紧了。仵作很快来了,“这不是人骨,是羊骨吧?羊骨上没有伤口,血液呈鲜红色,是正常颜色,虫子是眉陵虫,喜暗,奇怪,怎么爬到这上面来了?”
陈芊兰眉眼冷淡地哼了一句,“这自然是有人栽赃陷害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县令?”
“证据不确凿,不确凿!谁知道这个仵作不是你派来的?”
陈芊兰眉峰如剑,瞪向来人,“那你说,怎样才算公平?”
“用我们找来的大夫。”
陈芊兰颔首,“随你们,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男人满眼警惕,“你休想耍什么花样。”
“不会,只要允许我守在你们身旁就行。”
男人和身后的几个兄弟对视几眼,谅她一个弱女子怎样也奈何不了他们。“可以。”
“大夫,你查的怎么样?”
年逾古稀的男人两眼昏花,银针插在骨头上看了半晌,眉头上浮起了一道山丘,但是一句确切的答案都没有。“我就说这块骨头一定有问题吧,刘老是德高望重的大夫,手下治愈的病人无数,能让他犹豫这么久的东西,一定不可能简简单单普普通通,陈老板,你就等着被送入大牢偿命……”他滔滔不绝间,老大夫却已经双眼冒火的瞪过去,“你能不能不这样聒噪?”
男人傻眼,哑口无言,“刘老,我实话……”“打住,这位小娘子,不是说这虫子害了人吗?那受害人呢?能不能让老头子看看?”
陈芊兰扬眉,扫了犹处在质疑自己境况中的男人一眼,后者不情不愿地点头,“刘老这边请,我弟弟就在里面。”
因为着急,男人也来不及去找大夫,听说县衙也有配备的大夫,他便顺路送弟弟来了这里。刘老毫不犹豫,大跨步往里走,替床铺上的男人诊了脉后,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刘老,怎么,我弟弟……不行了吗?”
男人脸上悲怆之意假装不了,身体也抖得不成样子。眼看刘老皱着眉头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悲伤,男人觉得自己的天都仿佛要塌了。正悲怆地打算栽倒在地时,耳边却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你弟弟没什么啊,这伤本来也和虫子没啥关系,拿点清热败火的药,吃吃就好了,干吗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喜欢大惊小怪。”
“……啊?”
“和虫子没关系?”
陈芊兰都恨不得仰天长笑了,看着男人和他一大家子一脸懵逼,面面相觑又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的笑忍都忍不住。“怎么样,这位大哥,你还愣着干吗,赶紧给你弟弟拿药去啊,这病虽然不急,但耽误了,你弟弟可也治不过来了啊?”
“啊……啊。愣着干吗,按照刘老给的药方去药铺抓药!”
男人虽然下了命令,但面子上却挂不住,方才那么信誓旦旦喊打喊杀,如今人家不但没错,还被自己冤枉被押了进来……“大夫,您仔细解释下,我弟弟明明是喝了他们家的羊肉汤才出事的,怎么可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刘老叹了口气,收了针正眼都没给男人一个,“我问你,你弟弟是不是肝火旺盛?”
男人懵然,“是啊,所以听说陈苏火锅店有滋补的羊肉汤锅,我们才姑且一试,可没想到……”“肝火旺盛之人最忌吃羊肉喝羊汤,而且他还喝了笋汤,你不知道竹笋和羊肉相克吗?吃了容易中毒?”
男人傻眼,“这……这没人跟我说过啊!”
“那你先等等。”
而陈芊兰呢?心底的郁气刚刚才被排出,心底还藏着半分恼火,隔着一步距离,竟然发现那个老大夫笑眯眯地冲自己走过来了,动作表情都十分客气,她倒也不好始终摆着个脸,她一个晚辈,多没有礼貌啊。所以,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勉强让自己冷若冰霜的脸好看一点。“小姑娘,你这虫子是从哪来的?还没有其他样本啊?”
老人精神其实已经不太好了,整个人的皮肤都枯槁了,但独独一双眼睛始终明亮有神,仿佛光辉从他的心底四射出来。“有些汤锅里的尸体,老先生可要看看?”
本以为德高望重的人都会有些臭毛病,却没想到刘老超级好说话,不光不嫌虫子恶心,反而一脸的兴致勃勃。“可以,快快,带我去看。”
“老先生,这眉陵虫有什么蹊跷吗?”
陈芊兰现在已经确信,这些虫子就是有人故意投到他家火锅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的店彻底开不下去。但至于人选,她现在还不确定,还需要一部分证据。“眉陵虫又不是寄生虫,不就是有人抓了丢进去的吗?”
刘大夫刚说完,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陈芊兰看了也吓了一跳,“怎么了,大夫?”
“不好,眉陵虫没毒,可有人抓了它的天敌,这天敌可是寄生虫啊,快快,你赶紧去问问,还有哪些人吃了你们家的火锅。”
老大夫满脸着急,仿佛吃了虫子的是他一样,陈芊兰见了格外动容,另一方面,也不想背着个黑锅。“那还请大夫随我回去看看。”
事不宜迟,县令想拦也没有理由。至于陈芊兰?到了门口就被人拦住了,都是些布衣百姓,身上没有绫罗绸缎,细看之下,还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