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福，在衙狱里——死了！”
顾永清这话一出。
饶是苏芸也不由拧了拧眉头。
苏芸下意识的望向一旁的顾灵娘，只见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似乎郭瑞福的死活，都不能激起她心中的一点波澜。
“死了就死了呗，郭家人那是自作孽！”
兰娘听了，不由朝着地上狠啐一口。
显然是对之前郭家人上门来闹的事情印象深刻。
苏芸倒是也不关系郭瑞福的死活——
只是顾永清这话中的意思……
“郭瑞福死了，那郭老爷子就认准是咱们家在衙狱中动的手脚，非说是咱们害死了他儿子，这不，昨天咱们才回来，看到的那一屋子惨状，就是那郭老爷子找人干的。”
顾永清说到这里，不由不屑的哼哼了两声。
“自己儿子做了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被关进去死了，居然还能赖上咱们家——”
“据说昨天村长都来了，郭老爷子带了好一帮子人过来，要不是咱们都不在家，定然是免不了一场恶仗了。”
“……”
顾永清将打听到的事情说清楚，又骂骂咧咧的吐槽了郭家几句才算罢休。
可苏芸却脸色难看。
“郭金宝两个儿子都死了，跟咱们家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顾永川闻言，立马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结下就结下，咱家还怕他们不成？”
“那叫什么，身子站的直，不怕影子是歪的！”
顾永廉听着大哥的话，忍不住揉了揉隐隐跳动的眉头，纠正道，“那叫身正不怕影子斜。”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意思对就成了呗，你总那么较真做什么……”
顾永川瞪了老二一眼。
抡着膀子，一副他们敢来，他就将人都打出去的模样。
“……”
苏芸轻咳一声。
捕捉到顾永清话中的重点。
“那郭瑞福是怎么死的？”
顾永清微微一愣。
随即摇了摇头。
然而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院子里便传来郭金宝那熟悉的声音——
果然，他们昨晚刚刚回来，今天郭家人便得到消息又来了。
显然是铁了心要跟他们家讨个说法。
不过就像顾永廉说的那样，他们顾家身正不怕影子斜。
就算是郭家上门，他们也是不虚的。
苏芸率先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
只见郭金宝正黑着脸，披麻戴孝的站在一群人的前面。
看着顾家人一个接着一个从屋里走出来。
郭金宝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们还敢回来。”
苏芸梗直了脖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们为什么不敢回来？”
不得不说，此时的郭金宝，比苏芸上一次见到他时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不少。
不过五十的年纪，现下就算说他七八十恐怕也会有人信。
看来郭瑞福的死，对他的打击的确是不小。
可这和顾家又没有关系。
苏芸没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怕鬼敲门。
然而她的这副模样落在郭金宝的眼里。
却摆明了是幸灾乐祸。
郭金宝阴恻恻的瞪着面前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你害死我儿子，竟然还敢在这里理直气壮——”
段天霖拖着受伤的一瘸一拐的腿跟在最后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一片黑压压的人，不由微微蹙眉。
郭老爷子带来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
且各个拿着长棍，显然不是想要善了的模样。
趁着双方还没有开始动手，段天霖在人群的最后，拉了拉顾永廉的衣袖。
“叔，昨天你们说，千云寨的山匪给了你们一人一个信号烟花——现在还有吗？”
顾永廉没有想到段天霖会这么问。
不由微微一愣。
然而下一秒便明白了段天霖的意思。
他压低声音：“你是想让千云寨的人来对付郭家的人？”
顾永廉拧着眉头，视线掠过郭金宝带来的人——
虽然这些人看着壮实强悍，可和向来以杀人越货为生的山匪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们一个个虽然都作足了狠意，但却没有杀气。
顾永廉摇了摇头。
“如果让千云寨的人掺和进来，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他亲眼见过千云寨的山匪，一刀便砍断了他们后院那狼狗的狗头。
要知道，郭家人上次来闹的时候，可是被狗群咬的落荒而逃呢。
千云寨的人砍狗头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想而知，他们面对人的时候又能有多手下留情？
可段天霖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现在不给千云寨的人发信号，叫他们过来支援，恐怕一会儿出人命的，就是你们家的人了。”
“……”
顾永廉蹙起眉头想要反驳，可看到院子里那一片黑压压的人——
话到了嘴边，终于又咽了回去。
他从怀中掏出烟花，递给段天霖。
却还不忘了嘱咐一句。
“去后院放。”
段天霖又不傻。
自然晓得这种事情不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干。
好在顾家人口多，将他挡在最后面。
即便是他退回了屋里去了后院，也没有人注意到。
……
郭瑞福曾经对顾灵娘做过那样无礼的事情。
眼下他死了，苏芸自然不可能对郭家表示同情可怜，更不可能道歉。
且不说郭瑞福的死和顾家无关。
就说先前他们家还想要钉死顾灵娘的罪状，让她坐牢——
顾家听说郭瑞福死在牢里，没有放两挂长鞭庆祝，便已经是宽容大度了。
毕竟如果后来不是因为说通了那写大字报的郭老秀才。
让他去游说知道内情的人给顾灵娘做人证，恐怕此时死在衙狱里的，就会是她顾灵娘了吧！
可郭金宝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双目赤红的瞪着眼前这一家人，越发觉得自己这老年丧子，今后生活的孤苦都是顾家人造成的。
干脆指着鼻子就开骂。
“你们顾家的女儿，克死我的大儿子还不够，居然还下毒害死我的二儿子，让我老郭家绝了后，断了根！”
“今日，我说什么也要让你们顾家一命换一命！也断根！绝后！”
顾永川闻言，一把就将站在最前面的苏芸护在身后。
冷笑一声。
“你们还敢杀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