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紧了手指，又有些无措地松开，最后掐住了指尖。杨旭彤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她也明白，这种时刻，做决定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一瞬间，裴拧禾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她甚至想逃避这种不得不选择的境况。终于，她咬紧了下唇，再猛地呼出一口气，“我要做这个手术。”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处在黑暗中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从未如此的挫败和无力。每天的行动举止都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每一次移动都小心翼翼，每次伸出手却落空都让她的心猛然下坠，然后涌起无尽的悲哀。即使有失败的可能，她还是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好。”
杨旭彤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别激动。”
裴拧禾深吸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我去问季医生。”
杨旭彤站起身，却被裴拧禾抓住了手，“我也去。”
她的唇紧抿着，又重复了一遍，“带我一起去吧，旭彤。”
杨旭彤推着裴拧禾，看见季璟白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先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只见季璟白侧着头趴在桌子上，双眼紧闭，是一副熟睡的样子。她退出去几步，凑到裴拧禾耳边小声道，“季医生睡着了。”
裴拧禾虽然心急，但也能想象到从昨天检查到今天早上就拿出方案，季璟白必定是劳累了一晚。她强行按捺住焦虑的情绪，压低了声音，“我们先回去吧。”
“怎么不进来？”
季璟白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季医生，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
杨旭彤有些抱歉，但也有一点没表现出的喜悦。她们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裴拧禾手术的情况，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无比难熬。“没事，”季璟白推开门，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作为医生，他很理解病人和亲属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季医生，我想询问一下手术的具体情况。”
裴拧禾握紧了轮椅扶手，纤瘦手背凸起的青筋将她的急切显露无疑。“别着急，”季璟白先安抚了一句，接着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一下手术的整体方案。其实这些裴拧禾已经不在意了，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结果，中间的过程如何都好。她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么，季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手术呢？”
“裴小姐，这个时间不由我们主观决定。”
季璟白解释道，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提及这个问题的原因。“需要申请角膜的流程，以及考虑你的康复情况。”
裴拧禾近期已经做了两场手术，她的健康问题是需要着重考虑的。没有医生会希望在给病人治疗时又造成其他风险。裴拧禾情绪低落，但是也表示了理解，“我明白。”
“别担心，”季璟白安慰道，“你的身体恢复状况不错，目前更要紧的反而是申请角膜的程序，这个等待时间的变数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