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季璟白将一杯温水递给裴拧禾，已经是夜晚了，她却还开着窗子吹风。夜里总是有些凉意，才刚走过来他就感受到了一阵冷风吹过。“没事。”
裴拧禾接过水杯捧在手里，对着他微微摇头，但是脸上的疲惫忧伤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别担心，明天我们再去其他医院看看。”
季璟白也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安慰着，其实再去其他医院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喜，他们心中都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嗯，我知道。”
裴拧禾浅浅地喝了一口水，温暖的水流让她的身体稍稍暖了一些，但是心里的冷意却一直无法消散。季璟白拍了拍她的肩，两个人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久久没有开口。宝宝已经在楼上睡着了，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忧心和焦急，只要待在熟悉的人身边就一直是很开心的样子。裴拧禾不愿把负面的情绪带给孩子，也只有在深夜，才能静静地消化着积累到极点的疲惫。“你说，如果真的有一天，宝宝离开我们了，我该怎么办呢？”
裴拧禾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听着的季璟白心中不安。“一定不会的。”
季璟白生怕裴拧禾一时想不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一定不能先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
裴拧禾笑了笑，仿佛刚才的脆弱和偏激只是季璟白的错觉，“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就会继续找下去。这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配型。”
“嗯，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季璟白关上了窗子，冷风被阻隔在外，“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去医院，还是要养足精神。”
“你也早点休息。”
裴拧禾从善如流，将杯子放在桌上，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却让两人心中都惊动了一下。“拧禾。”
季璟白下意识又叫住了她，等裴拧禾转过头来，他却不知道该嘱咐些什么，最后只能留下一句，“好好睡一觉。”
“放心吧。”
裴拧禾知道自己刚才没有控制住情绪，让季璟白担心了。但是只要宝宝还在自己身边，她就不会倒下。季璟白目送着人消失在楼梯转角，苦笑着摇摇头。偏偏唯一一个可以给宝宝捐献骨髓的人就是戚厉寒，这命运的捉弄真是让人无解。裴拧禾躺在床上，入睡却不只是说一句话那么轻易。一次次的失望，在这个夜晚萦绕在她的心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整个人反而越来越清醒。直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早晨她是被宝宝叫醒的，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还沉浸在失去宝宝的噩梦中的裴拧禾下意识将宝宝紧紧搂在怀里，直到他开始挣扎着后退，才无措地松开了手。“妈妈，你怎么了？”
宝宝有些惊慌地拍打着她。“妈妈没事。”
这次裴拧禾放轻了动作，轻轻依靠着宝宝小小的身子，传来的那点温暖足够将她从噩梦中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