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凑上前去,白羽泽的手中是一本账单,上面记录了每次交易时的手续、文件、金额凭证等,繁繁索索,只记录了几页就完了,而从反面看,上面则记录着这里的货物库存、位置、质量、品牌、名称等等,一直向后翻,在翻了大概四十多页后在最后一页停下,上面的日期写着略微清晰的“5月13日”,白羽泽看了看上面记录的信息,然后把它推给了石豫雷说:“看吧,上面的信息可以看出,在五月份也就是大灾难爆发之前这里的产品总量上千,库存足够过多,而现在你看看,我们拉的那几辆车上的货大概有多少,这里还剩下多少?”
石豫雷接过往上面瞅了瞅,白羽泽在他边看的时候边说:“如果按上面记录的量来看,再来一辆车都不够我们装的,但事实上我们很轻松的就把这里所有人的货都装上了,也就是说,有将近一半的存货不见了,这还不够说明?”
的确,事实证明,这里的厂房的确少了上百件存货,结合那些留在地上的线索和死掉的干尸,白羽泽推测的可能性变得更大了,甚至可以接近百分之百,就连本不相信的石豫雷在看完这页后也动摇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既然我们该拿的都拿了,该找的也都找了,准备走吧。”
白羽泽招了招手,把桌子收拾好后转头离开了办公室,众人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关上。几分钟后,长鸣响起,三辆运载车缓缓启动,发出刺耳的车鸣,朝着路口的方向驶去。目前的信息虽然比较齐全,但不能完全验证这个猜想,白羽泽的心里一直有个问题难以理解,那就是“为什么会留下一部分”?在他看来那群人应该会想方设法把这里清空,因为没人会用得上这个,而他们非但没有清空,还留下了许多存货,如果说是为了分批运载的话,地面上也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他们少说有半个月没回到过这里了,总不能刚拉回去然后就遭遇伏击,基地直接没了吧?这种概率更小,几乎不可能发生,除非……“除非遇到了实验体……”白羽泽自言自语道,声音很小,在几乎没有颤动的嘴唇中微微传出,只有自己能听见。排除这一猜想,那之前找到的一切线索就能变得说不通了。现在无非是有三种结论。第一种是从来都没人来过这里,凭空消失的大批存货可能是记账人忘了写上或者来不及写上才导致的。第二种是有人来过这里,只是因为各种问题所以只带走了一半,且短时间内无法回来处理剩余货物。第三种是有人来过这里,同样因某些原因带走了一半,基地却遭到了实验体直接或间接的攻击,极大概率被抹杀,人员阵亡。第二种和第三种的区别在于现在这个所谓的幸存者基地是否仍然存在。若按第二种的思路走,那么他们很可能是不会再回来了,距离到这里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久到覆盖了新的尘埃,他们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原因有很多,不予猜测。若按第三种的思路走,那事情就变得棘手了,甚至白羽泽都感觉有点心慌,问题并不在于这个基地到底是人死光了还是有两三个侥幸活下来,而是实验体的的存在。目前已经现身的就两种实验体,即一号和二号,两个都不是善茬且都极其难以对付,如果它或者它们在这的话,那么这块地方就会变得特别危险,实验体随时都有可能踏入这片区域循着遗留的气味找上门来,那是对于乐园将会是毁灭式的打击,所有人都会死掉或被吃掉,幸运的话兴许还能留个全尸。想到这,白羽泽的心头一颤,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无论过去了多久,那时候的记忆还是无法彻底抹除,它已经在他的心灵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他将永远活在它们的恐惧和阴影之中,难逃升天。白羽泽缓了口气,舒缓了下身子,面色担忧的看向窗外。月亮的轮廓逐渐清晰的从云层中映射出来,太阳落山,留给了大地一片赤红的光。身后,是渐渐远去的厂房,前方,是众人所归的基地。窗户呼呼的吹进冷风,他叹了口气,开始理清思路。现在并不确定那个基地的位置,但既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实验体还没有找上门来,那就说明基地的位置上与乐园之间离的并不是很近,甚至比想象中的要远一些,这段距离只要实验体不向着这边移动,那它就不会找到这里。基本上可以推测出那个基地并不在这周围,而乐园位于南部且在那方圆千米的范围内并没有大型幸存者聚集地,这里是边缘地带的荒野,同样在这四周距离最近的应该只有乐园一个大型聚集地,反向想,那也就说明了一件事情。“那个省的啊。”
白羽泽顿了顿,轻声念出了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几个字:“天晟。”
宣阳市位于蓝麒省的南部,与宣阳市紧靠着的则是邻省天晟,那个省区的面积有四分之一个蓝麒省那么大,那么那个基地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省区的了。三种猜想、三种思路,第一种的概率并不大,第二种和第三种概率不相上下,然而白羽泽还是更偏向于第三种,因为只有第三种是最危险的,代价也是最深痛的。理性让他不能忽视这个潜在的问题。想了想,白羽泽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轻声的说:“看来,不得不去那里看一下了。”
一茬未息一茬又起,新的通道已经打开,坐标天晟省,抱着怀疑和试探的心态,寻求一个可能已经毁灭了的地方,新一轮的旅行将再次起航。时间逝去,待云层消散,皎洁的月光透过薄弱的云层撒照在寂静的大地上,夜晚的宁静与黑暗似乎让所有人生物都熟睡了起来。在其抵达最顶端时,三辆打着远灯光的运载车,行驶在渺无人烟的荒野之上,黑夜为其作伴,穿过参差破败的群楼,他们踏上了满载而过的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