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厉没说话。
的确，沈蔓之所以住院，跟他脱不了关系。一方面，他心里也自责，于心不忍，因对沈蔓有一种莫名的怜惜之情。另外一方面，他是警察，有时候也需要把个人感情放在一边。
工作面前，不徇私情。
作为警察，要保持客观和理智冷静。
沈知遇把话说清楚，转身离开。
没多久，方厉手机响了。
他接听，是法医打来的，那边说：“报告已经出来了。确认王佳颅脑损伤，颅骨有骨折，颈部口鼻都没有损伤，就不像是机械性窒息。说明死者死于重度颅脑损伤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一般造成这种创口的有四种工具，铁锹、扫帚、榔头、斧头，很明显，死者都不符合，所以我怀疑是石头，就地取材。所以接下来，还需要你们刑警队辛苦了。”
方厉明白，他们还要回现场找到石头。
可能石头上有王佳的血迹，也就很可能有凶手的指纹，无疑，这是关键点。
方厉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一些事。
随后，他准备进病房，看看沈蔓。结果没看到沈蔓的人，病房里空的，方厉心一沉想到不好，刚转身，就看到从门后走出来的沈蔓。
“我都听到了。”
沈蔓声音有气无力，低声说：“我姑是被人杀后埋尸，你们怀疑我是不是？我不会杀人，你们尽管去查。你们的人盯着我，我没意见。方警官，但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做。”
方厉看着沈蔓，沈蔓脸色苍白虚弱，长发凌乱及腰，面容消瘦，他听到她坚定说：“我要去临城，看我外婆。”
虽然小姑死了，沈蔓很难受，可相比外婆，外婆才是她最亲感情最深的人。外婆死了，还是被人害死的，沈蔓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呆在江川，她要去看外婆最后一眼。
“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杀人。”
这是沈蔓说的最后一句话。
半响，方厉答应：“好。”
一天后，沈蔓办理出院手续。
先前定的票退了，沈知遇不放心，定了两张机票和沈蔓一起去。到临城后，沈知遇事先让齐海安排的人开车过来接。
“沈总。”
天已经黑了，想问要不要住一晚。
沈知遇了然，看了看沉默的沈蔓，说：“现在就走，注意安全。”
来接的人点点头。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沈知遇脸色不太好，看着有些虚弱失血。他旁边的沈蔓也一样，整个人死气沉沉，目光沉寂。
车上，沈蔓脸对着窗外，动都不动一下，僵硬的雕像一样。她这两天，始终不开口说话，尤其对沈知遇，自动屏蔽。
心里对沈知遇始终有怨恨。
沈知遇受伤的事瞒不住，沈蔓听到了，但是没过问。她不想问，也不关心。
无论他怎么伤的，为谁而伤。
她现在只想知道，谁杀了她的外婆，外婆一生住在与世隔绝的小地方，为人和善，不会于谁结怨结愁，究竟是谁，那么的残忍？
半夜到的外婆家乡，车开到村子口，剩下的半截路，是步行过去的。沈知遇牵着沈蔓的手，看着脚下路，时不时关注着沈蔓，生怕她身体受累撑不住人不舒服。可沈蔓呢，没有任何表情，一句话，一个生动的眼神都没有。
如失了灵魂的鬼魅。
村里的人听说沈蔓来了，一个个都跑出来看。
有同情，有指点，有避而远之的。
小山村的人迷信，沈蔓家里连死了两个人，都跟沈蔓有关，认为沈蔓这个人晦气，谁碰上了她就倒霉。这些朴实的人一改之前的态度，个个避着沈蔓如蛇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