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的正规流程迁延日久，对于越信目前的情况来说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而相中买家后直接卖掉固然会比拍卖价格低一些，但钱到手不比啥都好？不过不是担心自己太跳脱了容易被发现异常继而切片研究，越信都想直接靠赌石把一个多亿的债还清呢。只靠打劫几个不怀好意的小混混不但来钱太慢而且自己的安全还仅仅建立在对方因为黑吃黑或怕给背后大佬丢人所以不敢报警的心态上，实在太不稳妥了。但是吴老已经以身作则的履行了君子协定，越信也应该在与秦老总的约定中做到尽善尽美。秦老总本意是要拿下拍卖权，越信非常理解拍卖行无论是出于广告效应还是经济利益都更喜欢做拍卖而不是当寄售中间商赚差价。拍卖双方共10%的手续费和寄售最多3%的手续费，直接从经济利益上都有很大差别。所以越信虽然已经与秦老总“丑话说在前头”，但还是应该尽量的走拍卖。不过自己开出两块料子分别在活动上排名第三和第四，这两块放上去拍卖也算是能达到秦老总的目的了，所以，他暗地里让吴老帮自己拿的两块奖品，完全可以先卖掉，要知道这两块奖品石料散发出的灵气清光与自己的立体海星不相上下，但形状上确实强得太多了。自己只能看出灵气的多少，灵气含量也许会有翡翠品质直接相关，但形状也很重要。比如两块相同品质和体积的翡翠，一个能做成翡翠大白菜，另一个只能做成翡翠竹竿，这价值相差也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售价真能高的离谱的话，自己不介意多跑几个城市收罗一批卖了救急。就这么定了！联系完秦老总，下午就是赴吴老的约，不知道吴老找自己干什么，不过看当时吴老的神态，以及他说话的内容，应该也是像“开阳”店老板一样看出了自己的过人之处。按理说，一位老中医，能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也说得过去。不过他找自己是要干什么呢？他用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和“商量”这样的字眼。但对吴老的工作生活没有一丝一毫了解的越信，实在没法猜测这是件什么事。只能是见面以后再了解。等翡翠的回款到账自己就会轻松一些，那么本来要做的事情，在见完了吴老之后，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先前越信在推销资产失败后没有立刻离开北江，不只是因为缺路费，还因为他在北江另外有一些相当不成熟的计划，但苦于囊中过于羞涩才无法实施。现在既然小春那边出人意料的有了些起色，他就把欠款全还上，彻底把这件心事了解掉再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先探探路。又默默盘算了一会，看看手机上午十点了，越信拿出秦老总的名片，拨打电话。秦老总分明是早早存了越信的号码，电话一接通直接就热情招呼，连“老弟”这样的称呼都出来，搞的越信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该拿出来谈的还是要谈。“咳咳，”又陪着寒暄了几句后，越信直言：“秦总，其实我今天联系您呢，是因为那个……对了，后来吴老转让给我的那两块料子还没开吧？”
秦老总立刻给予肯定答复，他不可能在物主不在场、没明确授权的的情况下解石头。越信道：“是这样的，秦总，我最近手头十分紧张，所以想约一两个潜在的买家，一起去把那三块奖品料子解了看看……对对对，得奖的两块不动，就交给您的公司拍卖了。”
秦老总十分大气：“手头紧那就开吧，说实话我比你还想早点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呢！要知道当时如果吴老要是给你抽成，少说25%，你连四分之一的第一名都看不上，反而要了两块蒙头料……当然，吴老交代过我了，我不会向人透露你俩交换过两块料子的事情，这个你放心。”
越信欣然道：“那就多谢秦总了，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秦老总笑道：“吴老是文人讲气节，我们做生意的讲究个商誉，这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不过既然是开蒙头料，方不方便我也找几个圈子里的人一起到场，小范围竞个价呢？”
越信沉吟片刻，回想一下网文里看过的内容，道：“秦总要帮我邀请客户，那就更加感谢了！不过秦总，这两块料子我是打算赌到底的，要开就全开，不会中途收刀，垮了我自己认账。所以最好还是把范围尽量缩小一些。”
秦老总沉默了十几秒，不知想了什么，最后还是呵呵笑着说：“那我就找两个有实力的厂商，都是我的关系户，能做来料加工的，一起看一看。至于鉴定公证什么的你就不用管了，如果最后是我这边拿下了，手续费也不用你管。”
越信再次表示感谢，双方约定了一个大致日期，到时候人齐了再具体定时间。趁热打铁，紧接着越信拨通了叶音英的电话。经过一天的平复，叶音英的情绪无懈可击，接起电话就是一套得体的开场白，像是完全回到了在广场上拿折扣直接砸死越信时的干练风格。不过听到越信开门见山邀请她去拍卖行观看不公开解石现场时，她的音色立刻有些变了。“非常感谢您，越先生。”
她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感谢您对寰宇珠宝的信任，以及对我们公司实力的认可。”
“客气个啥……”越信无语：“料子卖给谁都是卖，况且我既然劝你留下，总得给点理由。”
“哎呀！”
叶音英小声惊呼一声，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越先生，我把杯子碰掉了。嗯——是这样的，既然越先生是现场开料子，我打算多带一组人去观看，好吗？我们的关联企业也是有不同侧重点的，拿到第一手信息后，可以多做一些初步设计，这样我就可以给您最优的报价。”
越信心念电转。本来他是根本不懂商业的，但经过处理自家公司扑街的全过程，被迫恶补一些企业运作中的常识，以他的水平也能看得出来叶音英的打算一方面是为了提高竞价成功的概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毕竟是没开窗的蒙头料，以寰宇珠宝这种省会头部企业的内部运作来说，叶音英贸然带着生产部门不止一组人过去等着开价，无疑是为了提前搞内部竞价，既不符合公司内部的日常流程，还有点降低公司身价。到时候万一现场开涨了还好说，领导会夸她有抓机会能力强。如果垮了，那么她将会相当尴尬，甚至会引来“薅公司羊毛未遂”的猜疑，而两组人如果是内部竞争对手的话，她很可能会同时遭致两边的白眼。要知道，蒙头料开垮了才是常态，涨了的百中无一。不过对越信来说，这都不是问题，自己找叶音英去看货报价，也确确实实是给她送好处，因为他确信三块料子里有一块必然垮，但另两块必然大涨。但既然感受到了叶音英的善意，越信当然也不吝于溢美之词。双方再三互道感谢后，结束通话。上午的计划完成，越信穿上新买的行头，翻墙出去吃饭，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下午一点整到了五湖省第一中医院。拨打了吴老的电话，吴老在电话中显得十分矜持，像是在接晚辈的电话一样，不过越信从电话里听出吴老身边有不少人在，也就不以为意。很快有行政人员到停车场迎接越信，来人显然也不知道这位是来干嘛的，但言谈之中表示：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之外，吴老很少会在私人休息场所接见客人。但语气上并不是把越信当成吴老的亲近人来奉承，而像是告知越信到地方要礼貌点。越信相当无语地跟到了医院角落里一座爬满青藤形制古朴的三层小楼，进去一看才知道这内外两重天啊。小楼内部的装潢太精致了，甚至比越信自己家都讲究。进门是个有专人值守的小门厅，过去后是个一二层通透的高厅，头上吊灯的造型很面熟，档次至少不低于国宾馆的那盏。大厅一侧是上二楼的扶梯，另一层是楼梯和电梯。但大厅内可不是空地方，之前已经说了这是吴老的私人休息处，并不是会客办公的地方，所以不是那种空旷大气的，反而是各种造型的功能性设施按照一种繁复的规则放置，每一处目光所及都有通透与不通透之处，简直是把这区区百多平的大厅设计出江南园林小桥流水的风格。接待人员一边领着越信走向电梯一边介绍着整座小楼的设计人和其他代表作，自豪之色溢于言表。越信在一楼瞥见两侧房间很少，左右各四个房门。上了二楼后发现西侧的四个房间直接不存在了，合成了一个没有墙也没有门的大书房，除了书架以外的摆设，也是毫不意外的与一楼大厅统一风格，古朴、繁复而又透着华丽。接待人员介绍到最后，抛出了最牛掰的一句：整座小楼的内部设计和施工，都是由国务院出资的。“呼——”越信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果然牛掰，比网上查到的更牛掰。奉上茶水后，接待人员就离开了，越信起身开始欣赏那满满当当、层层叠叠的书架。不出意外的，书架里很多线装书，各种古本孤本数不胜数，当然大部分是与传统医学有关。就在越信走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后，忽然一个从未出现在他感应中的身影像是闪现过来一般，映入了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