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东宫太子府。今天虽然是朱标的寿辰,就连朱元璋都亲自移驾来给他庆生,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原因就是代王朱桂竟然没有来,只送过来一封书信。信上也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似乎连朱标的生日都忘了。要不是前些日子两人相谈甚欢,朱标肯定就信了。他本来还希望能和朱桂在促膝长谈几日关于家国天下的一些意见,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落空了。而且对方身为藩王,没有特殊事情,是无法离开封地的。也就是说,两人以后很难再相见了。这一天,很多藩王都亲自来拜见朱标,出于礼节,他也只能勉强挤出微笑。寿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这让身体状况本就有些不好的朱标更觉疲惫。可是当晚,郭慧妃竟然遣一名小太监送来一封书信。上面熟悉的字体让朱标顿时有些奇怪。当他看完信件的全部内容后,立刻站起身来。“竟然会有这种事。”
朱标的脸色十分凝重。原来这是一封朱桂留给郭慧妃的信,上面详细交代了朱桂之所以甘冒皇上责怪的风险也要离开南京的原因,是因为锦衣卫想要抓他。这封信本来有三封,为了保险起见,分别送到了皇宫、东宫以及徐府。而朱桂特意为此留下了三名亲卫。只不过由于锦衣卫的缘故,另外两封信都被截了,并且还更换了内容。只有送到皇宫郭慧妃手里的这封信在亲兵拼死的情况下才送到。锦衣卫会暗自捉拿一名王爷?难道这是皇上的授意?可是根据皇上今天的表现,朱标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由于事关重大,朱标连夜便去进谏了皇上。朱元璋本来已经休息了,不过听闻是太子进谏,便挑灯坐了起来。也就是朱标有这个待遇,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人头不保了。“太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朱元璋强忍着困意问道。“父皇,儿臣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当面向父皇询问,如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儿臣无法入眠。”
朱标一脸严肃的说道。“哦?什么事能让太子如此忧心?说来听听。”
朱元璋有些惊讶的问道。“父皇是否派遣锦衣卫捉拿代王?”
朱标盯着朱元璋道。“胡闹,朕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是谁告诉你的?朕要扒了他的皮,”朱元璋一听立刻就火了。他是不待见朱桂,但是他已经把他封藩出去了,而且这还不到一年,就算他在封地做的再不好,也没到算账的时候。这也就是朱标能在朱元璋面前说出这种话来而不用担心受到责罚,换个人早就被拖出去了。朱标松了一口气道:“果然如此,那父皇一定要严查此事,今日代王没有来东宫参加儿臣的寿辰,是因为他已经离开南京了,原因就是有锦衣卫想要抓他。”
朱标说着,把那封郭慧妃的信递了上去。朱元璋一脸的惊讶,他接过信眯着眼睛看了一遍,顿时一拍大腿道:“来人啊,把郭慧妃和锦衣卫指挥室都给我叫过来。”
在门外守着的总管太监深知朱元璋的脾气,听到他发火,立刻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一炷香后,郭慧妃和锦衣卫指挥使就到了。朱元璋看向郭慧妃:“惠妃啊,这封信是代王给你的?”
郭慧妃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她点头道:“并不是,是皇儿的亲兵送过来的,他送到信以后就死了。”
朱元璋闻言更加生气了,他看向锦衣卫指挥使:“你自己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在朱元璋的怒视下看完了信上所写,然后立刻跪下是说道:“臣对此事一无所知,恳请皇上恕罪。”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调动得了锦衣卫?朕给你这么大的权利,你竟然敢动朕的儿子,朕给你十天时间,要是在朕的寿辰之前没有调查出结果,你自己提头来见吧。”
朱元璋怒声道。“臣领命。”
蒋瓛趴着离开了朱元璋的卧室。朱元璋这才起身安慰郭慧妃道:“有这等事,你为何不早点来告诉朕?”
郭慧妃道:“臣妾知道皇儿在皇上面前不得宠,再加上此事涉及锦衣卫,臣妾也不敢说。”
朱元璋点了点头,知道郭慧妃说的都是实情,要不是涉及朱桂的生死,她恐怕都不会联系太子。而朱标这时走过来说道:“父皇,调查锦衣卫的事交给蒋瓛似乎有些不妥,其实儿臣早就觉得锦衣卫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儿臣经常能看到百官弹劾锦衣卫的折子。”
朱元璋点头道:“你说的确实不错,不过相比锦衣卫对百官的制衡作用,他们所犯下的错误并不算什么,这次嘛,应该是朱桂那小子犯错在先,被锦衣卫抓到了。”
朱元璋为锦衣卫开脱道。“可是……”朱标还想说些说些什么,却被朱元璋伸手打断了。“先看看蒋瓛的调查结果吧,朕会确保此事以后不会在发生了。”
朱元璋说完,看向郭慧妃道:“惠妃今晚就在朕的寝宫休息吧,太子啊,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皇上下了逐客令,朱标也只能回到了东宫。不过这件事还是让他夜不能寐,于是便连夜写了几道折子,然后又暗中联派人系了徐府,想要解决朱桂可能遇到的危险。徐府第二天便接见了太子的信使,这才知道朱桂和徐妙清身上的危险。可是徐国公虽然在官场上颇有关系,但却鞭长莫及,无法照拂到大同府。而且对方可是锦衣卫,一般人谈之色变的存在。思来想去,徐国公还是决定联系另一位实权人物,也就是燕王朱棣。朱棣的王妃是徐国公的大女儿,有了这层关系,也许封地距离大同府最近的朱棣能做些什么。于是兜兜转转,朱棣也终于知道了朱桂提前离开南京的事情经过。只不过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朱棣,此时也陷入了两难之中,对于锦衣卫的权势,他同样也非常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