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疏说着,紧紧盯着江舟。 他很好奇。 能知道阴世消息也就罢了,他更想知道江舟到底有什么依仗,能将出入阴阳说得如此轻松随意。 江舟一笑,随口道:“听说你们玉剑城虽非圣地,却也是名教大宗,圣地之下,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寥寥,难道连区区出入阴阳之法也没有?”
林疏疏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你好大的口气,区区出入阴阳之法?”
不过江舟顾左右而言他,林疏疏也明白了他不想说,也不好追问。 反正只要咬着他不放,总会知道的。 便另问道:“你适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骷髅会怎会在阴世?”
江舟反问:“骷髅会常年盘踞山界,售卖‘人丹’,你难道不知?”
“哼,我自然知道。”
林疏疏冷哼一声:“若非这些畜生躲在山界,本公子早就杀上门去,屠他个干干净净。”
江舟嘲笑道:“看来你也并非莽夫,还知道山界惹不得。”
虽然之前林疏疏是为诛灭骷髅神而故意一副上门找麻烦的姿态,但其中未必没有几分真的拿他来发泄怒意的成分。 江舟还是有点不爽的。 要不是时间有点不合适,他还真想与林疏疏打一场真架,揍他个鼻青脸肿。 林疏疏自知理亏,但要他认错赔礼,那是休想。 故作不知,说道:“山界岂能与阴世一概而论?就凭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有本事出入阴世?”
这些仙门中人,不要脸起来一个比一个强。 江舟只好暂时放下,说道:“他们自然没有,但他们的‘客户’有。”
林疏疏皱眉:“客户?什么意思?”
“骷髅会长期售卖‘人丹’,与阴世鬼王来往密切。”
江舟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阴世之中,有一个名为虚肚的鬼王,广发邀帖,设‘人丹大宴’,阴阳两界,各路恶鬼,阴司鬼神,山野灵圣,都在其邀宴之中。”
“人丹大宴?”
不仅是林疏疏,本是对阴司不怎么有兴趣的曲轻罗,也被勾起了注意。 “据说是这虚肚鬼王得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人丹’,想要与‘民’同乐。”
江舟冷笑一声:“通过骷髅会,猎捕了大量‘人丹’,要在宴中现场‘制丹’,大宴各方宾客。”
“砰!”
林疏疏手里的一个茶杯砰然破碎,化成齑粉从他指缝间簌簌滑落。 “哼!”
曲轻罗也是眼中泛起杀机。 他们自然知道江舟说的“人丹”和“制丹”是什么意思。 由不得他们不怒。 杀机稍平,曲轻罗才疑惑道:“你如何知晓?”
“此事在阴世之中,早已传遍,我有一位师兄恰好在阴世游历,是他刚刚传讯与我。”
江舟随口又将这事推到了莫须有的“师兄”身上。 其实这“人丹大宴”的消息,是柳权刚刚才能过其城隍大印与九泉号令符之间的联系告诉他的。 那个叫虚肚的鬼王所得到的“人丹”,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李通达。 就是那位生于七月七日,死于七月七日的钟馗“应劫之身”。 李通达的魂魄和尸体,都落入了虚肚鬼王手中。 本来他就是去找李通达尸体的。 只是“丁鹏”偶然间遇上了个古怪的妖魔,发现了甘沟那家客栈的勾当,才中途耽搁。 现在看来,其实“丁鹏”遇上的那个东西,就是骷髅神。 这东西无形无质,且能预知吉凶祸福。 也难怪“丁鹏”的魔刀都拿它没办法。 却没想到,本来消失无踪了的李通达尸体,其下落却以这种方式让他知晓。 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变成了同一件。 “师兄?”
林疏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楚留香是你师兄,那位天下轰传的谪仙人是你师兄,来到阳州,我就听说好几位最近闹得惊天动地的人物,什么魔刀、琴魔的,也都是你师兄师姐。”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几位师兄?”
曲轻罗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还有法海。”
她一双美目中也满是好奇。 显然她心里早就存着这个疑惑。 “咳……” 江舟干咳一声:“那个……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林疏疏一脸“你逗我?”
的神色,不满道:“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我敷衍你们,这确实是事实。”
这是我说得最真诚的一句话了。 江舟心里暗道。 他真的不知道…… 反正随时要用随时就多出一个来…… “公子,梅大人又来了。”
江舟正盘算着怎么敷衍过去,纪玄过来通禀了一声。 “梅清臣?”
刚刚林疏疏来找麻烦时,梅清臣这老狐狸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时就溜了。 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呵呵呵……” 很快,梅清臣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一脸尴尬的笑容。 搓了搓手道:“大家都在呢?”
林疏疏和曲轻罗都不是什么喜欢交际的人,只是微微点头,便自顾低头喝茶。 梅清臣更显尴尬。 “梅大人,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是还惦记着我这杯桃花清茶吧?”
江舟打趣道。 他倒是没有怪梅清臣不讲义气的心思。 这个老狐狸眼力尖锐得很,未必能看出林疏疏是作戏,但肯定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友非敌。 林疏疏闹出的动静太大,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以梅清臣趋吉避害的本性,不溜才怪了。 梅清臣尴尬一笑:“江大人说笑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舟随口道:“此处都是自家人,若不是公事,但说无妨。”
梅清臣扫过林疏疏和曲轻罗,见二人神色如常。 心中不由暗叹。 这位江士史,还真是交游广阔。 九天玄母教圣女与他是几乎形影不离。 刚刚他回去之时,也立刻查探了一番。 林疏疏的身份他已经清楚。 玉剑城执尘剑主的名头,可不比九天圣女弱上多少。 当日在碧云楼中所见,纯阳宫的内定的少掌教素霓生,也与其相交莫逆。 不谈他自己,就这些关系,都足以让他横行于世了。 那些人想打他主意的人恐怕是想瞎了心了。 梅清臣暗暗摇头,面上笑道:“此事既是公,也是私,梅某是来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