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也是惊讶不已。 他虽然心志坚定,刀势无前,但心中有数,自己的刀恐怕伤不了这老叟。 定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黄河钓叟此时面上惊疑不定。 他四下观望,神念遍扫,竟然都没有发现那暗中出手之人的踪迹。 这显然是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可是堂堂一品至圣,世间有几人能在他眼皮底子下藏得住? “不知是何方高人?何故戏耍老夫?”
黄河钓叟连叫了数遍,江舟才发出声音道:“许你戏耍他人,却不许人戏耍你?”
黄河钓叟一惊。 他本还有些不确定,此时有人回应,他竟然仍不能察觉那人在何处,心下更是震骇。 面上却不动声色,神念遍扫周遭,一棵草,一块石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嘴上说道:“老夫可曾得罪阁下?”
江舟笑道:“你说呢?”
黄河钓叟沉声道:“老夫不过是一介散修,江上垂钓一蓑翁,向不与人结隙,若是曾无意得罪阁下,还请阁下现身,老夫也好向阁下赔罪。”
“呵呵,你连人都找不到,也敢在这里装神弄鬼糊弄人?”
“阁下如此神通,应是当世一流之辈,何以行事如此藏头露尾?”
黄河钓叟蓦然神色一凝,本已断为数截的鱼线竟又重新聚合。 如同活物一般卷动,寒光闪闪的钓钩朝空中一虚无之处钩去。 “那就恕老夫得罪了。”
虽是小小一枚钓钩,却势若万钧,如同一座大山般朝江舟撞来。 江舟现出身形,翻掌打出。 元神化身虽然元形无质,无声无息,但瞒过一位一品至圣一时容易,时间久了,想要瞒过去太难。 以他目前的道行还不大可能。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一直藏着。 “元神之身?”
黄河钓叟见到被他逼出的身形,蓦然一惊。 看清其面貌时,更是脱口惊呼:“是你!”
江舟一掌将钓钩震得倒飞而回,笑意吟吟道:“可不就是我?”
“老东西,别来无恙?”
“……” 不知为何,一句平常的“问候”,黄河钓叟看到江舟的笑容,便觉得他说的应该是“你还没死啊?”
。 心中本有怒意,不过在这一瞬,又忽然想起上次在黄河底下,那玉妖裴玉的水府之中,被江舟一记离合神光打得重伤而遁。 虽然他猜测此子必定是有什么秘法能在短时间内令得道行法力暴涨,而且还是出奇不意,打出那道诡异的神光,方才令他有此一败。 但事实毕竟是事实,不管是什么手段,他败在对方手下是不争之实。 若非他求来一颗返神丹,只那一记神光就能令他元神大伤,百年难复。 因此,心中对江舟已是忌惮无比。 何况,他可是什么真的不闻世事的逍遥闲人,这些时日以来,江舟的种种传闻,早已经传入他耳中。 心中虽有种种不信,却也深知此事不大可能有假。 毕竟无论是三山五宗掌门、宝月和尚、冥宫宫主、百蛮鬼巫、满教先知等等,这些都是世间绝顶之人,若非事实,恐怕还没有人敢造这些人的谣。 何况这些传闻之中似还牵扯了摘星楼主这等超然的存在。 如今更是亲眼得见,此子道行修为果真是大涨。 虽然只是二品法相,却给他一种渊深似海,难以测度之感。 简直是不可思议! 初入三品之时,便能重创于他,如今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手段。 黄河钓叟心中瞬间闪过种种念头,纵然刚才被对方戏耍,又有心报上次暗箭伤他的梁子,却也不敢轻动。 面上不露声色道:“原来是江侯爷当面,数月未见,侯爷风采更胜往昔,实令老夫钦羡不已。”
江舟笑吟吟道:“数月不见,你倒是脸皮厚了不少,本侯也佩服得很呐。”
黄河钓叟听出他是讥讽自己前踞而后恭,却也只是呵呵一笑,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当他露胆披肝,心胸宽广。 “江侯?你是天波侯江舟!?”
一旁的青年念叨了一声,便反应过来,惊道。 江舟目光转动,看向青年:“你识得本侯?”
青年冷冷道:“天波侯何等尊贵?岂是某区区一介武人能见得?”
江舟笑道:“听你所言,似对本侯有什么不满?怎么?本侯得罪过你?”
“那倒不曾。”
青年摇头道:“只是听闻天波侯专权霸道,将阳州之地视为己有,排除异己。”
“某倒想问上一句,天波侯受陛下隆恩,弱冠封侯,不思为君尽忠,为国尽忠,也想要效那乱臣贼子据地为王,图谋不轨么?”
“如此狼子野心,不知可曾有一时一刻,有愧见君王之心?”
江舟被他兜头一堆帽子盖来,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动怒。 反而好奇道:“你是何人?”
青年抱拳淡淡道:“某开州李素。”
江舟意外道:“你便是李素?”
他看了一眼黄河钓叟。 这真是巧了。 这老银币刻意在这里等着,忽悠李素,绝非巧合。 他与这桩案子又有什么关联?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桩平常的案子,不过是手段残酷了些。 没想到接二连三,牵扯了一个又一个人物,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江舟是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王平那儿子,难不成还真是天命之子? 于是他看向黄河钓叟,似笑非笑道:“本侯最近正在追查一桩案子,此案凶手手段歹毒,丧心病狂,” “这位李将军的妻子正是受害者之一,这么巧,就碰到你在这里装神弄鬼,目的何在?难不成,你与此案有关?”
李素一惊,也顾不得对江舟的成见,对黄河钓叟怒目相向。 黄河钓叟心下微沉,面上笑道:“江侯爷说笑了,老夫一向与世无争,又怎会去谋害一个凡间妇人?”
“你与世无争?”
江舟硒笑一声,旋即冷下脸道:“那你倒好好解释解释,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若解释不清楚,那恐怕本侯要将你‘请’回肃靖司,慢慢盘问了。”
黄河钓叟闻言心下微微一叹,心知今日若不给些交代,怕是难以善了。 “江侯爷,老夫此来,确实无恶意,只是有心指点这位李将军一番。”
“哦?那本侯倒想听听,你要指点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