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风山上的两天,绯音想明白一个道理。
勾引男人这件事,不能单打独斗,你得有个帮手。
她在小瀛洲,也算是学到了很多,那些姑娘们之所以能勾引到男人,是因为有崔妈妈介绍。
男人们一进楼,崔妈妈就会摆着腰肢迎上去,挽着他的手臂说“今天彩蝶有空啊”,或者“香香想您很久啦”之类的话。
可她从来不会说“要不要绯音来陪您”。
这样就导致绯音空有勾引男人的心,却没有勾引男人的机会。
所以,在这个世上,人脉是很重要的。
既然崔妈妈已经被重明一剑捅死了,绯音心里就冒出了个主意。
她记得孟大娘说过,她也开过青楼,如果让她重操旧业,到时给她这个熟人一点便利,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说办就办,把这个事情跟孟大娘说了一下。
孟大娘一听,不仅能下山,还直接拥有了一套产业,哪能不答应呢?
剩下的难题就是说服重明,不过绯音自有他的办法。
大王近日因为吃了她做的桂花糕,心情很美丽,她又发挥自己拍马屁的本事,将他捧得昏头昏脑,一下子就答应了送孟大娘下山做老鸨的提议,还搭上了柳依依和老王这两个添头。
反正孟大娘走了,他们就凑不齐三个了,待在山上还浪费粮食,不如一齐送走。
这天惠风和畅,万里无云,澄蓝的天空宛若水洗过一样,是个难得的好日头。
绯音和孟大娘他们带着郊游的心情,一路有说有笑,来到了蒲县城外。
可第二次来蒲县,情形跟上次很不一样了。
城门口居然在戒严,进出都要遭到守卫盘问,城门外排了一条长龙似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重明是不肯老实排队的,很快遭到了群众的抵制,说他插队。
两边一冲突起来,绯音见重明又想拔剑了,连忙把他拦到一边。
“大王大王,别生气!这儿人太多了,咱们还是低调些,去后面排队吧?”
重明忿忿扭头。
“不排。”
绯音趁着没人注意,变了把竹椅出来,又腆着笑脸。
“您看,你坐在椅子上,累不着,我出门时带了包蜜饯,您吃果子,我再给您捏捏肩,咱们权当出来游玩,好不好?”
重明的脸色这才变好了些。
“换个颜色。”
这回不用他说,绯音就把竹椅变成了一把黑漆漆的椅子。
想了想,又怕重明一起一坐的麻烦,给椅子底下加了俩轮子。
两个妖怪、三个凡人老老实实排起了队。
重明坐在最前面,绯音给他捶着肩,还时不时地塞一块儿蜜饯给他。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个瘤子脸,肩上挑着一副扁担,上面挂着俩箩筐,回头看到重明,不由得龇着牙花儿一乐。
“老兄,你这挺享受啊?”
重明根本懒得理他,还是绯音接过话茬儿。
“您也进城啊?”
“可不是?进城做点儿小本生意。”
瘤子脸掀开箩筐上盖的灰布,里面装着黄澄澄的大橘子。
他拿起两个递给绯音。
“吃橘不?”
绯音道了谢,顺手接过,把两个都给了重明,又找瘤子脸另要了三个,分给后面的孟大娘他们。
她也不肯占人便宜,把自己晾的蜜饯分了一小包给他。
两人交换了吃的,顿时亲近了许多。
瘤子脸同她发起牢骚:“官府就爱跟百姓犯难,我鸡鸣就起床忙活,折腾到这个点儿,连城门都还没摸着,这生意还怎么做?”
绯音好奇地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城里出了命案,县老爷发了海捕文书,正在搜人呢,你说这大海捞针的,人家杀了人铁定早跑了,还能像个二傻子似的,送上门来给他们抓?一天到晚的不干正事儿,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都不稀得说他们。”
“谁说不是呢?”
绯音听了一耳朵,顺口搭了句腔,也没放在心上,而是向他提建议。
“其实你也不是非要进城卖,这儿那么多人,排队排的也口渴了,你不如就在这儿卖,兴许比进了城还卖的多呢。”
那瘤子脸一听,两眼放起精光,还真信了绯音的话,挑起扁担去旁边叫卖起来了。
再长的队也有排到头的时候,轮到绯音他们接受盘查时,那两名守卫狐疑地交换了一轮视线,又抽出一张纸对照了一番。
最后俩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很像头头儿的人道:“就是这两个。”
话音一落,就有一队捕快佩着腰刀,手执水火棍,要上前来拿人。
孟大娘和柳依依都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脸茫然。
老王拍着胸脯念叨:“唉呀妈呀。”
绯音也给吓了一跳,一个纵身挡在重明身前。
“干什么?干什么”
刚才多危险啊,知不知道?
那捕头冷着脸,指着绯音道:“你二人杀人潜逃,如今正好自投罗网,还敢拒捕?来人啊,给我拿下!”
绯音急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伸出一只手。
“都别动!为了你们的性命着想,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捕头笑得一脸狰狞。
“事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来人啊,把他俩给我捆了,带去衙门开开眼!”
“不用捆不用捆!咱们跟你们去就是了!”
绯音着急地吼出这句话,又转头低眉顺眼地恳求重明。
“大王,我们就跟着他们去玩玩儿,您看如何?”
重明今日心情一定颇佳,闻言竟然点了下头。
绯音总算松了口气。
柳依依吓得惨无人色,忽然扯了扯她的衣带,让她看城门。
她抬首一看,只见自己和重明的脸就印在一张白榜上,榜首用朱红的颜料批着老大俩字儿——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