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零七分,厅里的人打来电话王宏图已经正式被抓捕,王婉瘫坐在沙发里瞬间松了一口气,那边欲言又止,陆延止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多问了一句,那边的人低声说,“王宏图让我们转告关总一声,别高兴的太早游戏还没结束,”
关竞扬立刻打通讯录里面置顶的号码,他太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傅竹君的声音,好像这样才能确认她真的是安全的,
“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一看手机响起立刻接通迫不及待的开口,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温声道,“马上就回去”电话挂断径往外走,他的车被夹在熙熙攘攘的车流,堵在医院门口的红绿灯那好几分钟也挪不动,不由得更加烦躁,唇线不由自主绷直把窗户开了条缝儿,摸出烟来抽,红色数字一秒秒变少转成绿色的瞬间前面车一动位置他立刻踩了脚油门。
她接完电话觉得心里安稳许多,门被推开是换药的护士,还推着换药车。
没几分钟电梯口走出两个人,关竞扬大步走在前面,陆延止落后一步,见他们来门口一直守着的黑衣男子微微点头示意一切正常,关竞扬推门进去她眼睛亮了亮立刻迎上两步:“你回来了!”
“嗯。”他抱住她从上到下看她一圈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果然很乖。”
她笑了笑,“有奖励吗?”
他低头凑近她的唇亲亲,“奖励,”
傅竹君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揪着他的大衣领子,脸颊泛红张了张嘴,“你真狡诈,无奸不商这四个字说的就是你。”两个人实在太松懈眼里只有彼此所以才没注意到傅竹君身后的那个护士眼里的寒光,他抬眼只见到一束寒光对着他怀里的傅竹君劈过来,关竞扬终于知道了自己不安的原因了他一直以为彻底结束了真的安全了却没想到王宏图会从每日为傅竹君换药的护士中花钱买凶杀人,
傅竹君忽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挪动了位置短短几秒她觉得刹那间心脏都几乎停跳了,然而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溅到她的脸上,因为里面她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外面守着的人迅速冲起来狠狠的压住那个手里还拿着一把尖刀的护士,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有刹那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丧失了呼吸,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紧紧抱着他,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按住他的伤口却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别....怕.....”躺在地上的关竞扬喉咙里仿佛卡着什么东西,他用心全力想要去帮她抹眼泪却在手将将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落下来,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无法发出更多声音了。
手术室外,傅竹君拼命咬着自己的手直到唇齿间都是一股血腥味手背都被咬得血肉模糊,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陆延止使劲去掰开她的手,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的开口:“傅竹君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他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不惜为了你和家里人作对,你告诉我你这么自残的理由是什么?”
她愣怔怔的看着面前模糊的人,眼泪流到了唇上一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猛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与此同时关竞扬的父亲关峰脸色铁青的从电梯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妇人,眉眼与关竞扬有几分相似,
彭意赶紧迎上去“伯父,您……”
关峰直接冷着脸打断了他:“关竞扬在哪里?”
彭意一愣:“手术室……”
他把彭意一推,急匆匆往手术室的方向大步赶去。陆延止挡在傅竹君前面,“伯父,”被关峰伸手轻轻撩开,他低头望着哭成泪人的瘦削女子半晌才说:“你就是傅竹君……”和刚才的愤怒完全不同,他缓慢而笃定的问:“你喜欢关竞扬?”
“……”傅竹君吸了口气,低声道:“是,我喜欢他。”
得到看这个答案的关峰笑起来,那笑容说不出的冰冷,让人一看就从心里窜上一股密密麻麻的寒意。他说:“——你的喜欢就是让关竞扬进了手术室生死未卜。”关峰在来的路上已经基本了解了情况,此刻他眼神犀利瞪着傅竹君怒声质问:“他是我关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为了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喜欢他这就是你的喜欢?”
她红着眼睛低着头不发一语百口莫辩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你不适合和关竞扬在一起,这一次就算他不认我这个老子了我也不能再让你继续祸害他。”关峰觉得自己的底线已经绷到极致,
陆延止按住傅竹君的肩,“关伯父,我知道您担心竞扬但事情变成这样是谁都不想的,”
彭意也赶紧当在中间缓和气氛,“哎哎哎!伯父,您先别讲这些。”
关峰气急逼近傅竹君提声厉语,“如果因为你他的人身安全都变成了未知数,傅竹君你又凭什么继续连累他!”
这番话几乎是瞬间冲毁了傅竹君死撑的勇气,她跪在炽灯通明的走道上红透了眼眶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连累,的确是自己连累他了。
“你给我闭嘴,竞扬把她捧在心尖上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你关心竞扬早干嘛去了,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心虚开脱,”之前离开片刻的长发妇人再次回来狠狠开口对着关峰,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她搀扶起傅竹君,“孩子别哭,竞扬在里面也不安心的,乖。”然后掏出手帕温柔耐心的擦拭着傅竹君脸色的泪痕。又对着关峰激动的说:“你要是心疼你儿子,现在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在这候着在这等着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说到最后却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
廊上空荡荡,一瞬间静的诡秘,几个人,面对着手术室那一直亮着的灯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不知过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戴着口罩的护士急匆匆的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谁是关竞扬家属?”
傅竹君心一跳立刻站起来“手术完了?”
护士皱皱眉见她身上都是血迹偏一下头:“这是病危通知书,赶紧签字。”
关峰立刻站起来,“什么?”
“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休克,贯穿伤导致实质性脏器有不同程度破裂,由于受到外力撞击,头部中度颅脑损伤,我们需要马上进行清创手术,”她顿了顿:“手术有一定危险性需要你们家属签字…赶紧决定时间不等人。”
关峰捏紧手中的纸,手指颤了颤在文件下方签下自己的名字。他回头盯着傅竹君,近乎哀求的口气:“离开他,”他咽了咽喉:“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恳求你。”
傅竹君只觉得自己瞬间心脏炸裂,嘴唇煞白恐惧快将她吞没,她觉得自己眼前模糊。手术室的门再次关闭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手掌盖住眼睛,在原地站了片刻,开始慢慢的往外走,她踉踉跄跄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走廊里的人都在躲着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全身是血迹的女子,陆延止立刻追上去攥住她的手把她带到病房按住她的肩膀,“你在这等着,竞扬不会有事的,”
她喉咙发梗身体里的理智和情感在纠缠拉扯,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的画面停滞在关竞扬满身是血依旧紧紧的把自己护在怀里的模样,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失去全部的力气摔在地上蜷缩着哭得怆然,这样的夜晚病房里响起一阵痛苦压抑近乎扭曲的呜咽,“都是我的错,把他牵扯进来,要不是我他根本不会……”她的眼圈红着双唇嚅动着。
陆延止看得心疼,却又觉得实在生气:“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对于竞扬来说只有你在他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他第一反应是护着你,你觉得他想看见你现在这样吗?”愤怒之后是密密麻麻的心里扎着疼,陆延止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却无能为力除了陪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低了低头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心悸。直起身在门口抽了根烟,才稍微缓解几分心里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