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冲到承恩殿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皇兄罚我跪在烧毁的拂光殿外忏悔,而我忏的悔的全部都是我为什么没能救下你。”
“我违逆宫规在拂光殿外给你烧纸钱做道场,被拉去刑房打了二十多下板子,你知道我被侍女从刑房搀出来的时候屁股上流了多少血吗?”
“我在长公主府里天天对着菩萨哭,求她来生多善待你几分,可你呢?”
仿佛发狠一般,宁长公主重重的咬了咬牙,气鼓鼓的指责,“你跟欢喜上外头逍遥快活,你与我皇兄蜜里调油,你就是不来告诉我一声你还活着,白白叫我掉了许多眼泪……”“若不是我在宫中佛堂遇着梁茂,他将一切都告诉我,若不是我打院外路过,瞧见双溪贼眉鼠眼的立在角落里生了疑,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你说,”她蹭的一下出手,出其不意的夺过江江手里的嫁衣,抽泣着质问,“你这不是在糟蹋我的心意是什么?”
蓦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将将被宁长公主推开的小太监赶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位祖宗。宁长公主一声又一声的哭诉和指责惊呆了屋内所有的贵女,她们期待的教训没降临,反倒还扯出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杜梨错愕的看着身旁洮鸳,而洮鸳,早在长公主将皇兄这两个字同江江联系在一块的时候,就白了一张脸。人和人吵架,最忌讳吵到一半突然丢了气势,江江低下头看了一眼已空空荡荡的指尖,打了一个响亮的哭膈,嘴硬道,“咱们两是咱们两的事,你……你凭什么说我阿娘绣的是破衣服?”
“我……我……”阿宁磕磕绊绊好一会儿,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没说!”
“你说了。”
“我没有!”
“双溪,”江江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你告诉长公主,长公主说没说破衣服三个字。”
再次被点到名的小太监,一头磕在光洁的地板上,痛哭流涕,“两位祖宗,奴才打小不容易……”“江江你别得寸进尺,”阿宁抱着嫁衣站起,“本公主都不打算计较你们合起伙来骗本公主,你怎么……”宁长公主的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她倏忽低头,垂眸望着突然扑过来搂在自个儿腰上的姑娘,本就未干的眼底再一次氤氲起层层雾气。江江曾在浣衣局里听过一两桩有关阿宁的事,从不相关的人嘴里听到的远不如从当事人嘴里听到的深刻,感动与心疼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因嫁衣而生的伤情须臾消弭。“阿宁,”江江用力搂住长公主不盈一握的腰身,哑着嗓子认认真真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更不该一瞒就是这么久,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她向来最会讨巧,嘟着嘴轻言细语的两三句话,轻易就能化解阿宁所有的不开心,小时候是如此,长大以后亦是如此。“江江,”阿宁唤她的名字,眼眶依旧红红的,“你让我觉着自己不被你信任,欢喜知道你没死,皇兄知道你没死,梁茂知道你没死,就连太医院的李少璟都知道你没死,独独我不知道,可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啊,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约莫是觉得没脸见自个儿这个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江江将脸埋进阿宁衣襟里,许久许久没有说话。风从外来,吹开阁中木窗,发出三两敲击声,挤满了人的屋子里,却静的只听得到这一点响动。“阿宁,”半晌,江江终于开口,声如细蚊,“宋芊芊利用薛妃害我,我拿着你送来的消息利用宋芊芊反击薛妃,那一次,你同我生了好大的气,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理我了。”